狠狠捅进我心底最脆弱、最恐惧的地方！ 母亲！ 那张昂贵的进口新药清单瞬间闪过脑海！ 巨大的恐慌和一股灭顶的愤怒瞬间将我席卷！ 血液仿佛在那一刻冲上头顶！ 理智的弦！ 绷断了！
“林薇薇！” 我嘶吼出声！ 身体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微微颤抖！ 要不是顾霆琛还死死抱着我！ 我几乎要冲过去撕烂那张恶毒的嘴！ “你有什么资格提我妈？！！” “你这个满嘴谎言的毒妇！” “滚——！！！”
我的失控怒吼。 像投入死水的巨石！ 怀里的顾霆琛被巨大的声响和剧烈的情绪波动吓住了！ 他猛地抬起头！ 泪眼朦胧。 眼神里充满了巨大的不安和恐慌！
“念念…别凶…” 他小声啜泣着，布满泪痕的小脸惨白如纸，紧紧抓着我的衣襟，“坏人…好可怕…念念别生气…别走…” 那份全然的依赖和因我失控而起的恐惧。 像一盆冰水！ 兜头浇下！ 瞬间熄灭了我所有的怒火！ 只剩下彻骨的冰凉和…无法言喻的疲惫与荒谬！
苏念安！ 你在干什么？！ 和一个疯子对峙？ 在这个少年脆弱无助的时刻？ 在这个管家虎视眈眈的顾家？！
巨大的无力感和自我厌弃瞬间攥住了心脏！ 我深吸一口气。 强行压下几乎要冲破喉咙的腥甜。 不再看林薇薇那张扭曲的脸。 低下头。 将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怀中这个瑟瑟发抖的少年身上。 “念念不走…”
我声音嘶哑得厉害，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温柔，重新将他颤抖的身体搂紧，“念念不生气…乖…我们回房间…” 我试图抱起他。 但他虽然心智退化。 骨架和体重却还是一个成年男人。 我踉跄了一下。 没抱动。
“顾总！苏小姐！” 管家陈伯如同鬼魅般。 不知何时已经从阴影里走了出来。 站在几步之外。 他那张刻板的脸。 像戴着一张完美的面具。 平静地看着眼前的一片狼藉—— 狼狈怨毒的林薇薇。 满地狼藉的玫瑰残枝。
还有… 紧紧相拥、试图彼此汲取最后一点温暖的我和顾霆琛。 他的目光。 在顾霆琛指缝间露出的、那枚皱巴巴的金色糖纸戒指雏形上。 短暂地停留了一瞬。 眼神深处。 一丝冰冷的了然。 几不可察地掠过。
“陈伯。” 我的声音疲惫不堪，带着恳求，“麻烦你…帮我扶一下顾总…” 陈伯没有多言。 微微颔首。 走上前来。 动作标准而有力。 稳稳地扶起了顾霆琛的另一边胳膊。 他的手碰到顾霆琛皮肤时。 顾霆琛像是被冰冷的蛇触碰。 猛地瑟缩了一下！ 身体本能地更紧地往我怀里缩！ 抗拒着来自管家的接触！
“不要…坏人…只要念念…” 他含糊不清地抗拒着。 陈伯的手顿在半空。 眼神没有丝毫波动。 仿佛顾霆琛的抗拒只是一阵无关紧要的风。 “顾总，您需要休息。” 他的声音平板无波。 无形的压力再次袭来。 我别无选择。 只能更用力地支撑着顾霆琛的身体。 在陈伯的“协助”下。 几乎是半拖半抱。 艰难地挪动着脚步。 将完全依赖着我、像只受惊树袋熊般的顾霆琛。 带离这片弥漫着花香与硝烟的战场。
身后。 传来林薇薇尖利不甘的叫声！ “陈伯！你就看着这个贱人…” 陈伯微微侧身。 挡住了她的视线。 声音依旧毫无波澜。 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林小姐，顾总需要静养。您也受了惊吓，请王妈带您去客房处理一下伤口。” 他巧妙地截断了林薇薇的纠缠。 也切断了她继续影响顾霆琛的可能。
回到主卧。 厚重的门关上。 隔绝了外面所有的混乱和窥视。 只剩下我和顾霆琛。 还有…无处不在的冰冷空气。
陈伯无声地退了出去。 像一个设定好程序的影子。 房间里瞬间安静得可怕。 只剩下顾霆琛压抑的、细小的抽泣声。 和他紧紧攥着我衣襟的手指。 指节用力到泛白。
我将他安置在宽大的床边坐下。 他的身体依旧僵硬。 眼神涣散。 充满了劫后余生的茫然和惊惶。 额角的汗水和眼泪混合在一起。 沾湿了鬓角的碎发。 黏在苍白的脸颊上。 狼狈又脆弱。
“念念…” 他小声唤我。 声音嘶哑微弱。 带着浓重的不安。 像是确认我还在。 “嗯。” 我喉咙发紧。 走到浴室。 拧了一条温热的湿毛巾。 回到床边。 蹲下身。
冰凉的瓷砖地面透过薄薄的裤子传来寒意。 我抬起手。 用温热的毛巾。 极其轻柔地擦拭他脸上的泪痕、汗水和沾染的泥土。 动作小心翼翼。 生怕弄疼了他。 也…生怕惊扰了这片虚假的宁静。
毛巾柔软的触感拂过皮肤。 顾霆琛僵硬的身体。 终于一点点软了下来。 他像只终于找到安全港湾的小兽。 微微低下头。 顺从地任由我擦拭。 眼神里惊惶的雾气渐渐散去。 重新凝聚起全然的依赖。 湿漉漉的。 只映着我一个人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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