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成这副样子,”他开口,每一个字都清晰地敲打在死寂的空气里,“顾家的脸,今晚算是被你丢尽了。”
轰! 巨大的屈辱感如同岩浆,瞬间涌上头顶!脸颊火烧火燎! 在医院的谩骂羞辱,被泼咖啡的狼狈,被当作瘟疫避之不及的难堪…所有被强行压下的情绪在这一刻汹涌而至!
“不是我…” 喉咙哽咽得厉害,我几乎用尽全身力气才挤出嘶哑破碎的三个字,“是她们…围堵我…泼我…”
“她们?”顾老爷子打断我,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近乎冷酷的嘲讽,“她们是谁?记者?还是那些嚼舌根的闲人?” 他微微前倾身体,深陷的眼窝里射出锐利的光,紧紧盯着我:“苏念安,从你签下那份协议、戴上顾家戒指的那一刻起,你就该明白!无论霆琛是生是死,是躺着还是站着,你的身份,就是顾家的门面!”
每一个字都像重锤,狠狠砸在我的心上! 门面? 所以我的狼狈,就是顾家的耻辱? 我的痛苦,远不及顾家所谓的“脸面”重要?!
“医院外面那些人,他们骂的不是你苏念安!”顾老爷子的声音带着一种洞穿世事的冰冷,“他们骂的,是顾家的儿媳!骂顾家娶了个扫把星进门!骂我顾家气数将尽!”
他猛地一顿手中的紫檀木拐杖! 沉重的杖尖砸在光洁的地板上,发出如同惊雷般的“咚”一声巨响!
我浑身剧烈一颤!心脏差点跳出胸腔!
“霆琛现在躺在医院里,生死不明!”顾老爷子的声音带着一丝压抑不住的沉痛和巨大的愤怒,“顾氏股价暴跌,人心惶惶!外面多少双眼睛在盯着我们顾家?等着看我们的笑话?看我们顾家大厦将倾?!”
他喘息了几声,显然情绪激动让他疲惫的身体有些吃不消。陈伯立刻上前一步,低声劝道:“老爷子,您息怒,身体要紧。”
顾老爷子摆摆手,目光却依旧像冰冷的锁链,牢牢锁着我。 “在这种时候,”他放缓了语速,却字字千钧,带着不容抗拒的威压,“你作为顾霆琛名义上的妻子,作为顾家对外宣告的‘顾太太’!你唯一该做的,不是像个丧家之犬一样被人围追堵截,丢人现眼!”
他顿了顿,清晰地、一字一句地下达了最终的判决: “而是给我守在医院!守在霆琛的病床前!衣不解带,寸步不离!” “让所有人看着!顾家的儿媳,在和她的丈夫共渡难关!顾家,还没垮!”
衣不解带…寸步不离… 轰! 巨大的窒息感扼住了我的喉咙! 这哪里是命令? 这分明是把我钉死在顾霆琛的病房外,钉死在舆论的风口浪尖上! 钉死在林薇薇那些人的眼皮子底下! 成为顾家向外界展示“坚韧”和“体面”的活祭品!
“不…”巨大的恐惧和绝望让我脱口而出,声音带着哭腔,“爷爷…我不能…医院那些人…他们会撕了我的…” 我眼前闪过那些记者疯狂的面孔,方晴和秦雨柔恶毒的笑容,还有林薇薇淬毒的视线…
“闭嘴!”顾老爷子厉声呵斥,眼神陡然变得极其锐利冰冷,带着上位者的绝对权威,“你没有资格说‘不’!” 他用拐杖狠狠点地:“协议是怎么签的?顾家保你母亲活命,给你锦衣玉食!不是请你来做大小姐的!现在用到你了,你敢退缩?!”
他冰冷的目光扫过我沾满污渍的裙摆和光着的脚:“这点委屈就受不了了?看看你这副样子!配做顾家的媳妇吗?!” “陈伯!”
“在。”陈伯立刻应声。
“立刻安排人送她去医院!就在霆琛病房门口守着!没有我的允许,不许离开半步!给我看好她!”顾老爷子下达指令,每一个字都斩钉截铁,“再敢闹出今晚的笑话,影响了顾氏的根基…” 他冰冷的视线如同实质的刀子刮过我,清晰地吐出最后一句: “你和你母亲,后果自负!”
后果自负! 轰! 最后的炸弹彻底引爆! 妈妈! 他们要用妈妈来威胁我!
巨大的恐惧瞬间灭顶!如同冰冷的潮水将我彻底淹没! 身体里最后一丝力气都被抽干! 我像被抽掉了所有骨头的软泥,再也支撑不住,双腿一软,不受控制地向前跪倒下去!
膝盖重重砸在冰冷坚硬的大理石地板上! 咚! 沉闷的声响在空旷的房间里回荡。 钻心的疼痛从膝盖和脚踝同时传来,却远不及心底那灭顶的绝望和寒意!
“苏小姐!”陈伯皱眉,似乎想上前搀扶。
“让她跪着!”顾老爷子冰冷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气势,“让她好好想想清楚!什么是她的本分!”
我跪在冰冷的地上。 额头抵着同样冰冷的地板。 冰冷刺骨的寒意顺着膝盖瞬间蔓延至四肢百骸! 眼泪汹涌而出,混合着脸上的咖啡渍,狼狈地砸在地毯上,晕开深色的水渍。
本分… 我就是顾家用来粉饰太平的工具。 顾霆琛活着,我是他维持体面的挂件。 顾霆琛倒了,我就是顾家展示“坚韧”的祭品。 工具…是不配有感受,不配有尊严的。 连哭,都要跪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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