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疤队长脸上的冷笑瞬间凝固,随即化作被冒犯的暴怒。一个小小城门卫兵头目,在这流云集外城门口作威作福惯了,何曾被一个看起来半死不活的乞丐如此当面顶撞?尤其对方那眼神,平静得让他心底莫名发寒。
“找死!”刀疤队长厉喝一声,腰间的佩刀“锵啷”出鞘半寸,寒光映着他狰狞的脸,“给老子拿下这狂徒!打断手脚扔河里喂鱼!”他身后两个卫兵立刻挺起长戈,狞笑着逼了上来。
“哥!”柱子抱着孩子惊恐后退,下意识想挡在李三笑前面。
“退后!”李三笑低吼,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就在长戈刺来的瞬间,他那条枯槁如焦木的右臂竟猛地抬起,主动迎向刺来的戈尖!
刀疤队长和卫兵都是一愣,眼底掠过一丝错愕和残忍的快意——这不是找死吗?
噗嗤! 锋利的戈尖毫无阻碍地刺穿了李三笑右臂枯焦的皮肉!没有多少鲜血,只有粘稠的暗红色物质和几缕金红火星迸溅!然而,就在戈尖刺入的刹那间,一股狂暴炽热的气息顺着戈杆猛地反冲而上!
“呃啊!”持戈卫兵只觉得一股恐怖的灼热瞬间顺着手臂蔓延,仿佛握住的不是戈杆,而是一根烧红的烙铁!他惨叫一声,本能地松手。
就是现在! 李三笑完好的左手如同毒蛇出洞,反握的锯齿分水刺带起一道腥风,精准无比地掠过另一名卫兵持戈的手腕!
嗤啦! 皮甲和腕骨被锯齿撕裂的刺耳声响伴随着凄厉的惨叫同时爆发!那卫兵抱着几乎被切断的手腕滚倒在地。
刀疤队长脸色剧变,怒吼着拔刀就劈!刀光带着凶狠的劲风,直取李三笑脖颈——他要一刀枭首!
李三笑身体因右臂被戈刺穿而剧烈一晃,眼看致命刀光临头,他眼中厉色一闪,不退反进!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身体向后猛仰,同时抬脚狠狠踹在还钉在自己右臂的长戈尾部!
“砰!” 长戈尾部被巨力蹬踹,带动刺入他手臂的戈头猛地向后一扯!
“啊——!”钉在手臂上的戈刃撕裂伤口,剧痛让李三笑眼前发黑,喉咙里发出压抑的闷哼。但这一扯的力道,也让原本劈向他脖颈的刀光,险之又险地贴着他仰起的鼻尖斩落!刀锋斩断了他几缕汗湿的白发。
刀疤队长一刀劈空,重心前移。李三笑抓住这瞬息的机会,完好的左手如同铁钳般探出,死死抓住对方持刀的手腕!同时,他那条被长戈贯穿的枯臂,带着一种同归于尽的疯狂,狠狠砸向刀疤队长的面门!
刀疤队长惊骇欲绝!那条枯槁的手臂在他眼中急速放大,皮肤下疯狂蠕动的经络清晰可见,伤口处渗出的暗红粘稠物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腥气!更可怕的是,那贯穿手臂的长戈戈刃,正随着手臂的挥动向他的眼睛刺来!
死亡的恐惧压倒了一切!刀疤队长怪叫一声,再也顾不得攻击,猛地抽刀后撤,同时一脚狠狠踹在李三笑腹部!
“嘭!”李三笑如遭重锤,本就崩裂的腹部伤口鲜血狂涌,身体如同断线风筝般向后倒飞出去,重重摔在泥泞的河滩上,滑出一道刺目的血痕。钉在他右臂的长戈也被这巨大的力量带飞,戈头离体时带出一大块枯焦的皮肉和粘稠物。
“噗!”李三笑喷出一口鲜血,意识瞬间模糊。右臂的贯穿伤处,枯焦的皮肉翻开,露出里面同样呈现死灰色的碎裂臂骨,粘稠的暗红物质汩汩涌出,夹杂着微弱的金红火星。
“哥——!”柱子撕心裂肺地哭喊,抱着孩子扑到李三笑身边。
刀疤队长惊魂未定地看着自己持刀的手腕,刚才被李三笑抓住的地方,竟留下了一圈焦黑的指印!火辣辣的疼痛钻心!他再看向倒地吐血、右臂如同鬼爪般惨烈的白发青年,心底那点凶戾被更大的恐惧取代。这根本不是人!是怪物!
“走!快走!别让这妖人进城祸害!”刀疤队长色厉内荏地嘶吼,拖着还在惨叫的断腕手下,和另一个捂着手臂灼伤哀嚎的卫兵,如同躲避瘟疫般仓惶退入城门洞,沉重的城门“哐当”一声紧紧关闭!
柱子看着紧闭的城门,又看看地上气息奄奄、手臂可怖的李三笑和背上同样生死不明的石磊,绝望如同冰冷的河水将他淹没。城门进不去,哥重伤垂危,石娃命悬一线,两个孩子嗷嗷待哺…前路在哪?
“咳…咳咳…”李三笑剧烈地咳嗽着,每一次咳嗽都带出大口的血沫,腹部的绞痛和右臂枯败灼烧的剧痛几乎将他撕裂。他挣扎着抬起头,涣散的目光扫过紧闭的城门和高耸的黑岩城墙,最终落向城外远处那片笼罩在灰暗暮色中的、起伏连绵的乱葬荒丘。坟茔如瘤,枯树如鬼,阴风卷起残破的纸钱,打着旋儿飘向昏暗的天空。
流云集…近在咫尺的希望之地,却将他们拒之门外。
“柱…子…”李三笑的声音微弱得像风中残烛,他用左手死死捂住腰间崩裂的伤口,试图按住那汹涌的热流,目光死死盯着那片乱葬岗,“看…看到那片坟头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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