柱子顺着他的目光望去,那片荒凉的坟地让他本能地打了个寒颤:“哥…那是死人堆…”
“死…死人堆里…才有活路…”李三笑咬着牙,挣扎着想要坐起,却又无力地跌倒,嘴角溢出更多的鲜血,“听…听说…流云集外面的老坟…埋过修士…有…有好东西…能…能救命…”
柱子看着李三笑枯焦右臂上那触目惊心的贯穿伤和翻开的骨头,再看看背上石磊灰败的脸色,心脏如同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哥的意思…是要去挖坟?!盗墓?!这…这可是损阴德的勾当!但…看着哥手臂伤口处流淌的、不像活人血的粘稠物,看着石磊背后那可怕的塌陷…
“哥…真…真的要去吗?”柱子的声音带着哭腔和恐惧,“我…我怕…”
“怕…也得去!”李三笑猛地攥住柱子的手腕,力道之大让柱子痛呼出声。他看着柱子惊恐的眼睛,布满血丝的眼眸里燃烧着垂死野兽般的凶光,“石娃脊骨裂了…拖不到天亮…本大侠这手…这火…在吃我的命…找不到药…都得死!”
他艰难地喘息着,目光扫过怀里懵懂哭泣的丫丫和婴儿,声音如同砂纸磨砺:“带好娃…跟紧…去坟地…找…找最老的坟…最…最邪乎的坟…”
夜色如同浓稠的墨汁,彻底吞噬了荒野。乱葬岗上,磷火点点,如同鬼眼闪烁。寒风呜咽着穿过坟头的枯草和歪斜的墓碑,卷起地上的残雪和腐朽的纸钱,发出“呜呜”的怪响,像是无数冤魂在低声哭诉。
柱子深一脚浅一脚地跟在后面,牙齿不受控制地打战,怀里的丫丫和婴儿似乎也感受到这死寂之地的恐怖,紧紧贴着他,不敢出声。他感觉每一步都踩在冰水里,寒气顺着脚底板直往骨头缝里钻。
李三笑走在最前面,他的情况更糟。腹部的伤口虽然在柱子的帮助下用撕下的衣襟重新勒紧,但每一次迈步都牵扯着撕裂般的剧痛,鲜血不断渗透出来。更要命的是右臂!那枯槁如同焦木的手臂,伤口处渗出的粘稠暗红物质似乎越来越多,皮肤下那些如同活物般的经络在夜色中蠕动的更加剧烈,一股源自骨髓深处的枯渴灼烧感越来越强,仿佛要将他的灵魂和血肉一起烧干!他咬紧牙关,额头上冷汗和血水混在一起往下淌,唯有眼中那点求生的凶光未曾熄灭。
“哥…前面…前面那个坟包…好像…有点不一样…”柱子颤抖的声音响起,指着不远处一座比其他坟茔高出许多、形似小土丘的墓葬。那坟包前的墓碑早已断裂倒地,半埋在雪泥里,隐约可见刻着某种扭曲的古篆字。最诡异的是,坟包周围寸草不生,地面呈现出一种不祥的暗红色,散发着若有似无的、类似铁锈混合着腐肉的腥气。
李三笑脚步一顿,布满血丝的双眼死死盯住那座孤坟。怀中被体温烘暖的蝶梦簪,毫无征兆地传来一丝极其微弱的灼热感,如同冰冷的针尖刺了他一下。这感觉瞬间被他体内狂暴的枯渴反噬淹没,却在他的直觉中投下了一丝涟漪。
“就…就它了…”李三笑的声音嘶哑,带着一种赌命的决绝。他完好的左手拔出锯齿分水刺,走到那座孤坟前,毫不犹豫地朝着暗红色的封土狠狠刺下!
噗! 分水刺刺入封土的瞬间,一股更加浓郁、令人作呕的腥臭气息猛地散发出来!那土壤竟如同某种血肉般微微蠕动了一下!
柱子吓得倒退一步,差点摔倒:“哥!这土…这土是活的?!”
李三笑也是心头一凛,但他动作没有丝毫停顿,左手如同铁锹般疯狂挖掘!分水刺锯齿划开诡异的暗红土壤,发出“嗤嗤”的声响,仿佛在切割某种异物。
封土异常的坚硬且带着韧性,挖起来极其费力。李三笑腹部的伤口因用力不断崩裂,鲜血浸透了腰间的布条。右臂的枯渴灼烧感更加强烈,皮肤下的经络如同烧红的铁丝在血肉中搅动!他眼前阵阵发黑,几乎全靠一股意志支撑着。
柱子看着李三笑摇摇欲坠的身体和如同鬼爪般挖掘的右手,巨大的恐惧被一股酸楚和狠劲压了下去。他小心地将丫丫和婴儿放在旁边相对干净的雪地上,嘶声道:“丫丫别怕!抱紧弟弟别动!”说完,他冲到李三笑身边,用双手拼命地扒土!“哥!我帮你!”
两人如同疯魔,一个用刀挖,一个用手刨。冰冷的汗水混合着泥土和血水,糊满了他们的脸和手臂。那暗红色的封土下,渐渐露出了一角深黑色的、非木非石的棺椁!
棺椁材质极为奇特,触手冰凉坚硬,表面布满了玄奥的螺旋状花纹,在惨淡的月光下流转着微弱的乌光。一股阴寒腐朽的气息扑面而来。
“开…开棺!”李三笑喘息如牛,眼中凶光更盛。他将锯齿分水刺狠狠插入棺盖的缝隙,全身力量猛地压上撬动!柱子也抓住棺盖边缘,使出吃奶的力气向上扳!
咯啦…咯啦… 沉重的棺盖在令人牙酸的摩擦声中,被缓缓撬开一道缝隙!
一股更加浓烈、如同千年墓穴深处沉淀的腐朽霉味混合着奇异的、如同雨后蘑菇般的腥甜气息,猛地从缝隙中喷涌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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