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磊!醒过来!给本大侠醒过来!” 李三笑的嘶吼在狭窄的冰洞中回荡,带着一种濒临崩溃的焦灼和不容置疑的命令。他布满冻疮裂口的后背在冰冷的洞壁上拼命摩擦,试图刮擦出哪怕一丝一毫的热量,双臂如同铁箍般更加用力地将怀中冰冷的身躯死死压向自己心口那唯一滚烫的源头——那颗因绝望和守护而疯狂搏动的心脏!
心口处,蝶梦簪冰冷的簪身紧紧贴合着皮肤。在这极致的严寒与绝望之中,簪身深处蛰伏的那一缕微弱暖流,仿佛被这股汹涌的守护执念所撼动,猛地搏动了一下!这一次,那暖意不再仅仅萦绕簪身,而是极其微弱、却无比清晰地,顺着李三笑紧贴石磊胸膛的皮肤,丝丝缕缕地传递了过去!
“唔……” 石磊冰冷的胸膛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暖流狠狠刺了一下。他喉结剧烈地滚动,发出一声如同溺水者重见天光般的、破碎而悠长的抽气声!紧闭的眼皮剧烈地颤抖起来,眼睫毛上凝结的冰霜簌簌掉落。
“醒了?!” 柱子抱着丫丫蜷缩在角落,惊喜地低呼出声,随即又赶紧捂住自己的嘴。
李三笑布满血丝的眼睛骤然睁大,死死盯住石磊的脸。少年惨白的脸上,那层骇人的青紫色似乎褪去了一丝丝,嘴唇微微翕动,发出细若蚊呐的呻吟:“冷……哥……好冷……”
悬到嗓子眼的心重重落回胸腔,砸得李三笑几乎喘不过气。一股巨大的疲惫和后怕瞬间席卷全身,让他双臂都微微发软。
“冷?冷就对了!抱着本大侠还想暖烘烘?” 李三笑咬着牙,声音依然嘶哑,却带上了一丝劫后余生的粗粝,“柱子!湿衣服烤干了没?赶紧拿过来一件!丫丫怎么样了?”
“丫丫没事,就是吓坏了,抱着暖和点了……”柱子连忙抓起支架上烤得半干、还冒着热气的一件破袄,小心翼翼地递过去,“石头哥这件烤得最干……”
李三笑一把扯过破袄,动作粗鲁却精准地裹住石磊冰冷的上身,将他从自己怀里略微推开一点,但一只手依旧紧紧按在石磊相对完好的右肩,传递着体温和力量。“石头,能动弹不?试试手指头?”
石磊的眼皮费力地掀开一条缝,眼神迷茫涣散,但总算有了焦点。他极其缓慢地蜷了蜷右手的手指,指尖冰凉,动作僵硬如同枯枝。“能……哥……”声音虚弱得几乎听不见。
“能就好!死不了!”李三笑那颗悬着的心总算彻底落下,强撑的狠厉松懈下来,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疲惫。他扶着石磊靠坐在一处相对干燥的洞壁凹槽里,自己撑着膝盖站起身,腿脚冻得麻木僵硬,险些摔倒。
浅洞外,天色已经彻底放亮。灰白的天光透进来,映照着满地狼藉:湿漉漉的衣物、燃烧殆尽只剩灰烬的破袄残骸、洞壁上凝结的白霜,以及石磊肩头被布条捆绑处渗出的刺目暗红血迹。
冰冷的空气依旧刺骨,但至少风被洞口巨大的岩块挡住了大半。李三笑走到洞口,寒风吹得他裸露的上身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布满冻疮裂口的皮肤疼得发麻。他极目远眺,冰湖对岸那片低矮丘陵的轮廓在薄雾中清晰可见。心口蝶梦簪传来的那股冰冷指引并未消失,反而比昨夜更加清晰、沉重,如同冰封的脉搏,固执地指向丘陵深处。
“哥,”柱子的声音带着担忧,“咱们……还过去吗?”
“必须过去!”李三笑斩钉截铁,头也没回。他指着冰湖对岸,“那地方邪性得很,昨晚那两头地龙妖,还有本大侠这根破簪子的反应,都指着那里!待在这是等死!石磊的伤,丫丫的身子,耗不起!”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下来,“柱子,找找洞里,看有没有能用的东西,特别是吃的!”
柱子连忙放下丫丫,在狭小的洞穴里仔细翻找起来。碎石、枯藤、不知名的兽骨碎屑……几乎一无所获。就在他几乎要放弃时,角落里几丛紧贴在潮湿石缝里的灰绿色苔藓引起了他的注意。他小心地抠下几大片,触手冰凉湿润,带着一股土腥味。
“哥!这个……能吃吗?”柱子捧着苔藓,不确定地问。
李三笑回头瞥了一眼:“嚼!嚼碎了咽下去!总比饿死强!”他自己也走过去,粗暴地揪下几大块苔藓,塞进嘴里用力咀嚼起来。一股难以形容的苦涩和土腥味瞬间充斥口腔,如同嚼着冰冷的泥巴,令人作呕。但他强忍着咽了下去,冰冷的汁液滑入喉咙,带来一丝微弱的饱腹感和凉意。
石磊靠在洞壁,也学着样子,用还能动弹的右手艰难地揪下一点苔藓,塞进嘴里缓慢地咀嚼,眉头紧皱着。
“丫丫……吃……”柱子把一小片最嫩的苔藓递给怀里的丫丫。小丫头看着那灰绿的东西,小嘴一瘪就要哭。
“吃!”李三笑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想活命就得吃!柱子,掰开嘴喂她!”
柱子狠下心,掰开丫丫的嘴,将苔藓塞进去。丫丫本能地抗拒着,但最终在柱子轻声的哄诱和李三笑严厉的目光下,含着眼泪艰难地吞咽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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