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酒鬼?!”李三笑瞳孔缩成针尖,布满血丝的眼底炸开一片寒光!焦糊枯草味混着劣酒的辛辣像把锈刀,狠狠捅进他混沌的记忆——破庙里泼来的酒液,临安城头劈开妖雾的青焰!
“柱子!”他猛地扭头嘶吼,新生的白发被夜风扯得笔直,“捂紧丫丫耳朵!老耗子放屁...又酸又臭!”
柱子吓得一把捂住怀里丫丫的耳朵,自己死死闭紧嘴。丫丫大眼睛惊恐地瞪着那片断墙后的黑暗。
李三笑反手抽出那把裹着血布、刻着“蛮”字的锈刀,刀尖拖过焦土,刮出刺耳的噪音。“滚出来!”他炸雷般的咆哮震得断墙簌簌掉灰,“老子...本大侠的‘开路’...专捅耗子窝!”
死寂。 只有风卷着灰烬在礁石孤坟上打着旋儿。
“操...”李三笑喉咙里滚出低吼,拖着锈刀,一步深一步浅,朝着断墙后的阴影逼近。心口那半截蝶梦簪冰冷刺骨,左手掌心那片乌黑的腐蚀伤却像被无形的针扎着,突突地跳痛。
就在他刀尖即将捅入那片浓稠黑暗的刹那——
“嗤啦!” 一点幽青的火苗毫无征兆地在礁石孤坟顶端亮起!火苗跳跃着,点燃了半截不知何时插在坟头的、焦黑的枯草!青焰舔舐草茎,散发出刺鼻的焦糊味和浓烈的劣酒气!
“叔...坟...坟头着火了!”丫丫带着哭腔的尖叫撕裂死寂!
李三笑浑身剧震!猛地扭头!
只见那礁石孤坟“妻苏小蛮”的血字旁,赫然斜靠着一个黑影!破烂的麻布袋似的衣裳,乱糟糟的花白头发遮住大半张脸,手里拎着个脏得看不出原色的酒葫芦。不是老酒鬼又是谁?!
更刺目的是——老酒鬼一只沾满污泥的赤脚,竟大剌剌地踩在“夫李三笑泣立”那几个血字上!
“你!”李三笑目眦欲裂,一股邪火混着血腥气直冲脑门!新生的白发根根倒竖,沾满血污泥垢的破烂衣衫下,伤口崩裂的痛楚都被这滔天怒火压了下去!“脚...给老子拿开!”他嘶哑的咆哮带着破音,锈刀“嗡”一声扬起,刀身上那个暗红的“蛮”字在青焰映照下狰狞毕现!
老酒鬼眼皮都没抬,拎起酒葫芦,对着坟头那簇幽青的火焰,慢悠悠地浇了下去!
嗤——! 酒液泼在青焰上,非但没熄灭,反而“轰”地爆开一团更大的青色火球!炽热的气浪裹着浓烈的酒气和焦臭扑面而来!火球跳跃着,光影扭曲,竟隐约映出苏小蛮白衣染血、转身扑向骨妖巨爪的刹那残影!
“看...”老酒鬼嘶哑的声音像钝刀刮锅底,混着浓烈的酒气飘来,“多俊的烟火...烧得渣都不剩...”
“我操你祖宗!!!”李三笑最后的理智彻底崩断!他喉咙里爆出野兽般的嘶嚎,根本不管后背撕裂的伤口,拖着锈刀,整个人如同疯虎般扑向坟头!刀锋裹着同归于尽的狠劲,直劈老酒鬼那颗乱发蓬松的头颅!
预想中的刀锋入肉没有到来。 甚至没有金铁交鸣的碰撞。 老酒鬼那只踩着血字的脏脚,只是极其随意地、如同驱赶苍蝇般,轻轻一抬,一踹!
砰! 一声沉闷到令人心悸的撞击! 李三笑只觉得一股难以言喻的巨力狠狠撞在胸口!那感觉不像被脚踹中,倒像是被狂奔的犀牛顶了个正着!五脏六腑瞬间移位,喉头一甜,“哇”地喷出一大口混着沙粒的血沫!整个人如同断了线的破麻袋,倒飞出去,重重砸在几丈外的焦土堆里!溅起漫天黑灰!
“哥!”柱子撕心裂肺的哭喊。
李三笑眼前金星乱冒,耳朵里嗡嗡作响,全身骨头像是散了架。他挣扎着想爬起,胸口剧痛如同火烧,又是一口血涌上来。他死死咬着牙,血沫顺着嘴角往下淌,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钉在坟头那个黑影上。
老酒鬼慢悠悠放下踹人的脚,重新踩回“李三笑”那三个血字上,还用力碾了碾。他拎起酒葫芦,仰头灌了一大口,浑浊的酒液顺着乱糟糟的胡须往下滴,落在坟头焦土上。
“救世主?”老酒鬼打了个响亮的酒嗝,嘶哑的声音带着刻骨的讥诮,每一个字都像淬毒的冰锥,狠狠扎进李三笑的耳朵,“连个炕头娘们都护不住的...孬种...也配?”
“你...放屁!”李三笑从牙缝里挤出嘶吼,挣扎着用锈刀撑地,想站起来。左臂那片乌黑的腐蚀伤被刚才的撞击牵扯,剧痛钻心,手臂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
老酒鬼嗤笑一声,沾满污泥的手指点了点脚下踩着的血字,“这字...是你刻的吧?‘泣立’?哭得挺带劲啊...”他猛地提高音量,炸雷般的吼声震得整个废墟都在颤抖:“哭有个鸟用!能把那丫头片子哭活吗?!能把这天缝哭合上吗?!”
李三笑浑身剧震,被这吼声震得气血翻腾,又是一口血涌上喉头,被他硬生生咽了回去。新生的白发沾满了血污泥灰,狼狈地贴在脸上。
“老子...”李三笑喉咙嘶哑,想反驳,却被剧痛和翻涌的血气堵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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