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啊!”一只蚀苔蜥的尾巴狠狠抽在他受伤的右腿上!李三笑闷哼一声,单膝跪倒在地!酸液溅在他的白发上,发出“滋滋”的腐蚀声!
“笑笑…”背上,苏小蛮极其微弱的声音,如同游丝般钻进柱子的耳朵。
柱子脚步一顿,惊喜地侧头:“小蛮姐!你醒了?”
苏小蛮没有看柱子,涣散的目光越过他的肩膀,死死锁定在那个在蜥群中浴血奋战、摇摇欲坠的身影上。他破烂的衣衫被酸液腐蚀出一个个破洞,露出的皮肉伤痕累累,后背那道最深的伤口因为剧烈的动作不断迸裂,鲜血几乎染红了他整个后背。他的一头乱发,在幽蓝的溶洞微光下,被汗水、血水和酸液浸透,紧贴在额头和脖颈。
她的目光,最终凝固在他鬓角靠近耳根的地方——那里,一缕被酸液腐蚀掉污迹的发丝下,赫然露出了一小绺…刺眼的银白!
不是灰尘!不是反光!是真真切切的…白发!
如同被一道无声的闪电击中,苏小蛮原本涣散的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一股难以言喻的心疼和酸楚瞬间冲垮了她维持清醒的最后力气。她张了张嘴,喉咙里发出微弱的气流声,带着一种近乎破碎的温柔和心疼,断断续续地呢喃:
“笑…笑…” “你…好像…” “有…白头发了…”
声音轻得像一片羽毛落地,却清晰地穿透了溶洞里的嘶鸣和刀锋碰撞的噪音,狠狠砸进李三笑嗡嗡作响的耳朵里!
李三笑挥刀的动作骤然一僵! 白…头发? 他下意识地想抬手去摸鬓角,一只蚀苔蜥的利爪却趁机狠狠抓向他的面门!
“操!”他猛地偏头躲开,利爪擦着脸颊划过,留下几道火辣辣的血痕!剧痛反而让他昏沉的脑子清醒了一瞬。他顾不上什么白头发了,对着柱子嘶声力竭:“柱子!你聋了?!跑啊!等本大侠请你吃蜥蜴刺身吗?!”
柱子被吼得一个激灵,背着苏小蛮再次狂奔起来。李三笑且战且退,后背死死护着柱子逃离的方向。每一次挥刀格挡,都牵扯着全身的伤口,疼得他牙齿都在打颤。汗水、血水混在一起,顺着他苍白的脸颊往下淌。
终于退到溶洞出口!清冷的月光和带着草木气息的夜风涌了进来。
“上去!”李三笑用尽最后力气,一把将柱子连同背上的苏小蛮推出洞口!自己反手一刀劈在追得最近的一只蚀苔蜥脑袋上,借着力道也狼狈地翻滚出来!
噗通! 他重重摔在洞外的草地上,眼前金星乱冒,肺里像拉风箱一样剧烈喘息。洞口下方,蚀苔蜥的嘶鸣和骨笛的呜咽被暂时阻隔。
“哥!你怎么样?”柱子慌忙放下苏小蛮,想过来扶他。
“死…死不了…”李三笑喘着粗气,撑着断刀想站起来,腿一软又跪倒在地。他抹了把糊住眼睛的血汗,布满血丝的眼睛第一时间看向被柱子小心放在草地上的苏小蛮。
月光如水,温柔地洒在她虚幻的身影上。她依旧闭着眼,长长的睫毛在苍白的脸颊上投下脆弱的阴影。左肩那个贯穿伤在月光下显得更加狰狞,边缘的光尘明灭不定,仿佛随时会溃散。
李三笑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又酸又胀,几乎无法呼吸。他挣扎着爬过去,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尖颤抖着,想碰碰她的脸颊,却在即将触碰到那层朦胧光晕时,猛地停住。他怕自己粗糙的手指会惊扰了这片脆弱的月光。
“小蛮…”他喉咙干涩,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撑住…听见没?臭豆腐…还欠着三十碗呢…赖账…可不是好姑娘…”
苏小蛮毫无反应,只有胸口极其微弱的起伏证明她还未彻底消散。
柱子在一旁急得直搓手,压低声音:“哥…小蛮姐这伤…怎么办啊?看着…看着像要化了…”
“化你个头!”李三笑猛地抬头,布满血丝的眼睛狠狠瞪了柱子一眼,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斩钉截铁,却掩不住那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这是…这是仙女下凡自带的特效!懂不懂欣赏!等她睡醒了…屁事没有!”
他嘴上骂咧咧,目光却再次不受控制地扫过苏小蛮的脸庞,最终定格在自己刚才被酸液腐蚀过的右臂上。破烂的衣袖下,沾满血污的皮肤边缘…似乎真的有一小绺发丝的颜色…不太一样?
他心乱如麻,强迫自己移开视线。现在不是琢磨这个的时候!必须找个安全的地方!
他挣扎着起身,动作牵扯着后背的伤口,疼得他倒抽一口冷气。他咬紧牙关,弯下腰,小心翼翼地、用尽平生最轻柔的力道,将苏小蛮冰凉虚幻的身体打横抱了起来。她的身体轻得几乎没有重量,像抱着一捧随时会被风吹散的蒲公英。
“柱子…前头开路!”李三笑的声音带着一种豁出一切的疲惫,“眼睛放亮点…找个耗子洞都行…”
柱子连忙应声,捡起一根粗树枝当武器,紧张地在前面探路。李三笑抱着苏小蛮,拖着伤腿深一脚浅一脚地跟在后面。每一步都异常艰难,后背的伤口随着他的动作不断渗出温热的液体,浸透了他破烂的衣衫,也一点点染红了苏小蛮身上裹着的那件属于他的、同样破烂的外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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