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无悔这话一出口,
祠堂里静了一瞬。
灰隼还没开口,
但他身后一个脸上带疤的老队员,
就先梗着脖子嚷开了:
“木姑娘!你这话说的可就瞧不起人了!
咱清孽司干的就是这刀头舔血的营生!
怕死?怕死就不穿这身皮了!底下是阎罗殿也得闯一闯!”
“就是!”另一个年轻点的队员也跟着嚷嚷,
“让您和金老板王大哥几个下去拼命,我们缩在上头?
回头传出去,咱兄弟们的脸往哪儿搁?以后还怎么在圈里混?”
山鹰也没说话,
只是默默检查着手里家伙的保险,那意思再明白不过。
孔文更是急得脸通红,一把抓住木无悔的胳膊:
“无悔姐!你说什么呢!
我……我是没用,帮不上大忙,可能给你添乱……但我不能让你一个人下去!
要死……要死也得死一块儿!
我爷没了,我就……我就跟你最亲!”
他声音带着哭腔,眼神却倔得很。
王建国在一旁抱着胳膊,嘿嘿一笑:
“丫头,看见没?这就叫‘光棍眼里不揉沙子’!
都是血性汉子,你让他们当缩头乌龟,比杀了他们还难受。”
这时,
灰隼抬手压了压,止住众人的喧哗,
他看着木无悔,语气平静:
“木。。丫头。你的心思我明白。但清孽司的职责就是处理这些‘凶险’。
下面的东西再邪门,也得有人去面对。
我们不能,也不会把担子全甩给你们师徒和王师父。
至于孔文……”
他看了一眼那少年,
“他既然选择了跟来,就得学会面对。
保护他是我们的责任,但不能用把他排除在外的方式。”
木无悔看着这一张张或粗犷或年轻,
却都写满了“绝不后退”的脸,
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了一下。
她习惯了独自承担,
习惯了把危险揽到自己身上,
却忘了这些人也有他们的坚持和骄傲。
她沉默了几秒,终于缓缓点头:
“好。那就不说废话了。”
她目光扫过众人,
“但底下情况不明,不能一窝蜂冲下去。得有个章程。”
她转向灰隼:
“灰队,你经验足,安排人手。
洞口必须留人,守住退路,接应后续支援。
下去的人,不能多,要精。”
她又看向金哲:“师父,你在中间策应,照看全局。”
最后,她的目光落在自己左臂的蜈蚣护腕上,
那上面的幽绿纹路跳动得更急了。
“我打头阵吧。”
她的声音不高,却带着决断,
“这东西……对下面的反应最强烈。
有什么不对劲,我能第一个察觉。”
这回没人反对。
大家都知道,论起对阴邪之气的感应,
在场没人比得上她和她的蜈蚣煞。
金哲深深看了她一眼,
只说了两个字:“小心。”
木无悔不再多言,
深吸一口气,左手紧握强光手电,
右手反扣了一把贴身的短刃,
第一个踏上了那向下延伸的、湿滑的石阶。
她的脚步很稳,身影迅速被下方的黑暗吞噬,
只有手电的光柱在黑暗中坚定地向下刺去。
金哲也紧随其后,保持着两步的距离。
接着就是王建国和山鹰。
然后才是孔文和两名精选出来的、身手最好的清孽司队员。
灰隼则带着另一名队员断后。
阶梯又陡又长,阴冷的风不断从下方涌上来,
往下得走了20多分钟,
脚才踏上实地,
几道手电光柱立刻就四下扫开。
眼前是一条人工开凿的甬道,
不算宽,并排能走两三人,
头顶压得低,个子高点的得稍微低着头。
而这条甬道往前延伸,而且还是下坡路,
深不见底,
手电光打过去,像是被黑暗吞掉了大半。
最扎眼的是地上。
密密麻麻撒了一地的圆纸片,红的,白的,跟不要钱似的。
纸片剪得粗糙,边缘毛毛剌剌,
上面用黑墨画着些歪歪扭扭的符号,瞅着就邪性。
“他娘的!”
王建国骂骂咧咧,拿脚扒拉着那些纸钱。
山鹰则蹲下身,捡起一张红纸片,
手指捻了捻,又凑到鼻子底下闻了闻,眉头拧成了疙瘩:
“这红色不是朱砂,是血。
而且这腥气还没散透,撒下不超过俩时辰。”
木无悔听后没去碰那些纸钱,
她的目光越过满地红白,
落在幽深的甬道前方。
她一皱眉从随身的小包里,
掏出了灰隼给的那面枣木罗盘。
罗盘一入手,那指针就跟抽了风似的,
滴溜溜乱转,根本停不下来,时不时还剧烈地颤抖一下。
“好家伙,”
王建国凑过来瞅了一眼,
“这罗盘赶上拨浪鼓了,底下这是有多热闹?不过丫头,这里可是哀牢山,这玩意失灵也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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