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串起铜钱的,都是些几片灰白、微微弯曲的人指甲。
她不禁嘴角抽搐一下,但压下寒意,还是钻进车里。
车子发动。
与此同时,木无悔的目光扫过后视镜——镜子里,三楼她房间的窗户,突然窜起冲天橘红火焰!
她猛地回头——然而车窗外的出租楼依然立在晨曦中,毫无异样。
“别看了,拿着。”
金哲递来一个厚牛皮纸袋,表情平静,
“你的新身份。所以,那些人,短时间内找不到你了。从今天起,木无悔已经死在那场‘意外大火’里。”
木无悔手指发凉,接过纸袋。
里面是一张崭新身份证。
照片上的女孩眉眼与她七分相似,神情瑟缩。
名字一栏印着“吴悔”。地址:金水市青藤巷44号。
“青藤巷?”木无悔捏着卡片,冰凉感顺着指尖蔓延,“师父,那是什么地方?”
“金家的阴物铺子。也是你未来的家。”
金哲单手操控方向盘。
话音未落,车子猛地加速!
眼前景物扭曲拉伸,车头毫无阻碍地穿透一面斑驳厚重的砖墙!
失重感袭来,黑暗吞噬光线。
于是,车子驶入一条完全漆黑的隧道。
两侧壁上,每隔几步悬挂一盏惨白灯笼。
灯笼的光芒,是一张张模糊不清、扭曲变形的人脸!
它们被囚禁在纸笼里,散发冰冷的光,无声嘶吼。
“这车每季只能用一次。”
金哲声音在车厢内清晰,
“因为走阳间道儿得两天。而我们现在走的是阴阳交界的‘髓道’,比较快。
况且这儿游荡的恶鬼,比活人呼吸的空气还多。
以后你自己出活,碰到加急的,也得走这儿。”
突然,前方黑暗尽头,迸发一片猩红光芒。
光芒深处,悬浮一座巨大的、轮廓扭曲的城市!
建筑歪斜狰狞,窗户糊着惨白或猩红的纸。
街道上飘荡密密麻麻的身影——宽袍大袖的古装亡魂,西装革履、面容青白的现代游魂。他们的双脚都离地漂浮。
“这就是‘里金水’,活人看不见的鬼域都城。”
金哲声音带着嘲弄,
“而我们要去的‘青藤巷’,则在‘外金水’。表面上寻常,但骨子里……”
他顿了顿,车轮碾过一片虚影才又道,
“……藏着三教九流的阴阳行当,牛鬼蛇神遍地走。”
他说完,
车子便径直冲向鬼域边缘最深邃的黑暗。
木无悔抓紧车顶把手。
车身剧烈一震!强光刺眼。
等她再睁眼,窗外景象已变。
夜幕沉沉,远处城市灯火星星点点。
路牌反射冷光:前方距离金水市,1KM。
看来,他们已经回到了现实世界,而且天色早已黑透。
“无悔你看看左边吧。”
金哲抬了抬下巴,“因为我们已经到金水市的‘金水区’了。”
木无悔扭头看去。
路边掠过一片沉寂在黑暗中的巨大建筑群轮廓。
最高的一栋废弃大厦顶端,几个仿佛用凝固血液书写的霓虹大字幽幽残存:“金水大厦”。
她瞳孔一缩,攥紧背包带子,指关节发白:
“新闻……五年前那场大火……”
“嗯。”
金哲声音平淡,
“当时死了四百四十三条人命,一个没跑掉。”
他左手往副驾储物格一拂,
一张折叠的、泛黄发脆的旧报纸滑落摊开。
昏暗灯光下,头版是那栋燃烧的大厦照片。
天空浓烟深处,隐约可见三股颜色各异、扭曲纠缠的气流:漆黑,惨白,猩红。
“官家说是电线短路,”
金哲嘴角扯出冰冷讥诮的弧度,
“但咱们这行都晓得,那是有人在四十四层楼顶起了‘养鬼阵’,
引燃冤魂的怨气、煞气和阴气。
报纸上那三道缠在一起的黑、白、红气,就是铁证。
但最奇怪的是,这场献祭本该是444个活人,为何那栋楼只有443人?”
”本该是444人?“
木无悔低语,目光钉在那座阴森大厦上。
她想揉太阳穴,似乎记忆抽痛了一下。
接着左手腕忽然传来剧烈灼痛!
仿佛想冲破皮肤,扑向大厦!
她惊惶低头,
就看到血契烙印的那个猩红“煞”字,
骤然亮起灼目红光!如同烙铁,死死压住蠢蠢欲动的鳞甲。
“看来这畜生的反应,正常。因为金水大厦那事后,就成了整座金水市阴气汇聚的‘阴眼’。”
金哲方向盘一转,车子拐进一条截然不同的街道。
车轮碾过石板。
街道两旁是古旧的两层建筑,飞檐翘角。青石板路面缝隙里,残留暗黄色纸钱灰烬,在夜风中打旋飘起。
“而我们铺子,”金哲踩下刹车,黑色轿车停在了一座二层铺面前,“就在它正对面——青藤巷,四十四号。”
车子停下时,木无悔清晰听到车轮下传来细微的、什么东西被碾碎的“咔嚓”声。是纸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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