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刚认识阿烬时,我便有过这般冲动。”他声音温和,带着一丝回忆的怅然,“那时便觉得……此等风姿,若不能入画,实乃憾事。只是那时觉得太过唐突,也怕被你拒绝,便一直未曾提起。”
如今,时过境迁,他们历经波折,终于得以相守,这份埋藏心底许久的念头,才终于有机会付诸实践。
银烬闻言,眼中笑意更深,指尖无意识地挠了挠赤霄的下巴,引得赤霄舒服地仰起头,“如今倒是不觉得唐突了?”她语带调侃。
沈晏清看着银烬,目光灼灼,带着毫不掩饰的爱意与坦荡:“如今阿烬是我明媒正娶的夫人,为你作画,天经地义。”
“明媒正娶”四个字被他咬得格外清晰,带着几分得意与珍重。
银烬失笑,摇了摇头,却也没再说什么,只是调整了一下姿势,让自己倚靠得更舒适一些。膝上的赤霄,甩了甩蓬松的大尾巴,为了让自己在画中显得更威风些,也调整了一下姿势。
秋风拂过,卷起几片半黄的海棠树叶,也轻轻撩动着银烬额前的发丝和宽大的袖袍。沈晏清凝神屏息,笔尖蘸取浓墨,继续细细勾勒。
一时间,庭院中只剩下风吹叶落的细微声响,以及画笔游走于宣纸上的沙沙声。一个专注地画,一个安静地当模特,时光仿佛在这一刻变得缓慢而温柔。
沈晏清专注于笔下,他要将眼前这人,将他眼中的绝世风华,将他此刻心中的圆满与爱意,尽数倾注于笔端,永恒留存。
时光在笔尖悄然流淌,沈晏清全神贯注,时而挥毫泼墨,时而细笔勾勒,直至最后一笔落下,他才轻轻吁了口气,搁下了笔。
“好了。”他声音带着一丝完成佳作后的满足与轻微疲惫。
银烬闻言,轻轻拍了拍膝上似乎已睡着的赤霄。赤霄抖了抖毛,灵活地跳下地,伸了个懒腰。银烬这才起身,走到画案前。
目光落在宣纸之上,银烬眼中不禁掠过一丝真实的讶异与欣赏。
画中之人,倚石桌而坐,姿容闲适,眉眼间是她熟悉的自己的轮廓,却又被赋予了画者独特的温柔滤镜,在慵懒中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宁静与出尘。尤其妙的是伏于膝上的那只小狐,毛发根根分明,眼神灵动,憨态可掬,仿佛下一刻就要从画中跃出一般。整幅画构图精巧,笔墨淋漓,既写实又传神,将方才院中那温馨静谧的一幕捕捉得淋漓尽致。
“画得极好。”银烬颔首,赞许之情溢于言表,“许久未见你动笔,功底竟丝毫未减,反而更添几分意境。”
她是看过沈晏清之前的画作的,沈晏清的画技是就连她这种不懂画的人都能看出技艺精湛的程度,所以夸赞的话并非虚言。
沈晏清的画作在同僚中也是十分抢手的,只是后来步入官场,身居要职,终日忙于政务民生,那支曾描绘风月的画笔,早已被朱笔取代,鲜少有闲暇再拾起。这幅为银烬所作的画,是他近几年来完成的第一幅完整画作。
沈晏清听到银烬的称赞,耳根微热,心中却甚是欢喜。他凝视着画中人与狐,轻声道:“并非我画技精进,而是……入画之人与景,本就已是极致,我只需尽力将其摹出万一便好。”
他能重新提笔,并且画出如此满意的作品,只因为画的是他心尖上的人,以及那份他渴望永久留存的安然时光。
银烬自然听得出他话中深意,眸光微动,指尖轻轻拂过画纸上未干的墨迹,唇角弯起:“那这幅画,我便收下了。往后你若得闲,不妨多画几幅。我很喜欢。”
阳光正好,微风拂过,画纸轻扬。赤霄似乎也对画中的自己很感兴趣,围着画案转了两圈。
沈晏清看着银烬眼中真切的笑意,只觉心中被一种充盈的幸福感填满。他郑重颔首:“好。只要阿烬愿做这画中人,我便一直画下去。”
华灯初上,夜幕下的上京城褪去了白日的庄严肃穆,换上了另一种鲜活热闹的面孔。夜市近几年才放开管制,虽非上元、中秋那般特许彻夜狂欢的大节,但东西两市及周边主要坊市的夜市依旧人声鼎沸,灯火如昼。
沈晏清换下了一身威严的官袍,只着一件天青色的圆领澜袍,银烬则是一身简单的窃蓝长衫。为避免不必要的麻烦,银烬略施小术,让周围行人会下意识地忽略他们过于出众的容貌,两人如最寻常的伴侣,并肩融入了这热闹的人流之中。
空气中弥漫着各种诱人的香气。道旁食肆摊贩林立,胡人开的毕罗店热气腾腾,香气扑鼻;卖馄饨的摊子前围满了人,据说这家汤料清澈却滋味极鲜;还有卖粽子的,白莹如玉,引得人食指大动;更有推着小车叫卖樱桃毕罗、糖螃蟹、冷胡突的,令人眼花缭乱。
“可想尝尝什么?”沈晏清自然地牵起银烬的手侧头问,声音在嘈杂的市声中显得格外温柔。
银烬目光扫过那些琳琅满目的小吃,最终落在一个卖樱桃毕罗的摊子上。蒸好的樱桃毕罗,花边封口的扁平形状,面皮白皙透亮,隐隐透出内里樱桃的嫣红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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