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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
这个念头如同烧红的铁钎,狠狠烙进了林克每一个濒临崩溃的脑细胞。他甚至来不及去心疼那箱被他自己亲手推出去、如今恐怕已经进了汲能虫或者那个什么“空间守护者”肚子的能量晶块,也顾不上思考为什么绝境里还能开出“隐藏BOSS”这种离谱设定。衰老的身体在这一刻爆发出回光返照般的潜力,支撑着他在那条由汲能虫开凿出的、光滑得让人心慌的通道里,手脚并用地向后疯狂爬行。
通道内壁残留的、汲能虫留下的能量余温,此刻感觉像是地狱边缘的预热。身后传来的,不再是细微的“吮吸”声,而是一种令人牙酸的、仿佛亿万块玻璃在被同时碾碎、又混合着某种低沉兽吼的恐怖噪音!那是空间结构被暴力撕扯、吞噬的声音!
他甚至不敢回头,只觉得一股冰冷的、带着强烈“剥离”感的恶风紧紧咬在他的脚后跟。通道内原本稳定的光线开始疯狂闪烁、扭曲,那是后方虚空和守护者散发出的能量场正在侵蚀这片相对稳定的区域。
【左边!第三个岔口!快钻进去!】【万藏】在他脑海里尖声指挥,声音因为极致的恐惧而扭曲变调,【那守护者是‘暴食’属性的!它只会沿着能量最浓郁、空间最不稳定的路径追!我们得找条‘贫瘠’的小路!】
岔口?林克这才注意到,汲能虫之前为了追求效率,似乎是笔直地朝着能量墙方向挖掘的,但在挖掘过程中,不可避免地穿透了一些原本就存在于废墟球内部的、较小的空隙或裂缝,形成了几个不起眼的、黑黢黢的侧向岔道。
他几乎是连滚带爬地扑向了“万藏”指示的那个岔口。这是一个极其狭窄的缝隙,似乎是两块巨大混凝土预制板在折叠时没有完全合拢形成的,内部布满尖锐的钢筋断头和粗糙的断面,与汲能虫开凿的光滑主通道形成了鲜明对比。
他毫不犹豫地缩身钻了进去,粗糙的混凝土边缘刮擦着他早已破烂不堪的衣服和松弛的皮肤,留下火辣辣的刺痛。他拼命向缝隙深处蜷缩,尽可能减少自身的存在感,连呼吸都死死屏住。
几乎就在他躲入缝隙的下一秒,主通道的入口处,光线猛地一暗!
那个由汲能虫疯狂吞噬能量墙后“召唤”出来的存在——空间守护者,到了。
林克透过缝隙的边缘,用一只眼睛惊恐地窥视着。
那已经不能称之为一个“生物”了。它更像是一团不断翻滚、变形的、由无数破碎空间碎片、扭曲金属、凝固能量流以及无法辨认的杂物强行糅合在一起的、活着的“风暴”。它的体积庞大,几乎塞满了整个主通道,所过之处,汲能虫辛苦开凿出的光滑通道内壁如同被无形巨口啃噬般迅速崩塌、消失,被卷入那团风暴之中,成为它的一部分。
风暴的核心,那只由冰冷数据流构成的巨大独眼,缓缓地扫视着通道。它没有瞳孔,只有无数0和1的代码如同瀑布般流淌、闪烁,散发出一种毫无生命温度的、纯粹的“清理”意志。它似乎在搜寻着那个胆敢打破平衡、惊扰它沉睡(如果那算沉睡的话)的入侵者。
林克死死捂住自己的嘴,生怕心脏那擂鼓般的跳动声会暴露自己的位置。他能感觉到,那数据独眼扫过他所藏身的缝隙时,似乎有极其短暂的停顿。一股冰冷的、仿佛能将他从原子层面解析一遍的扫描感掠过全身。
【收敛所有能量波动!连屁都别放一个!】【万藏】在他脑海里尖叫,声音压得极低,几乎成了意识层面的呓语,【这玩意儿对能量敏感得像饿了三天的鲨鱼闻到血!】
林克赶紧尝试收敛起因为恐惧和刚才狂奔而有些紊乱的气息,甚至努力让自己不去想那箱失去的能量晶块——一想就心疼,一心疼说不定就会产生怨念能量波动?
幸运的是,他藏身的这个缝隙,似乎确实过于“贫瘠”和“稳定”了。没有逸散的能量,空间结构也因为挤压得过于瓷实而显得异常坚固。那只数据独眼停顿了大约两秒(对林克而言如同两个世纪),便漠然地移开了视线,继续沿着主通道,朝着汲能虫消失的方向,如同一个无情的清洁工,一路“吞噬”着沿途的一切,缓缓推进。
恐怖的碾压声和吞噬声逐渐远去。
林克依旧僵硬地蜷缩在缝隙里,一动不敢动,直到那声音彻底消失在通道深处,周围只剩下自己粗重(但努力压制)的喘息和心脏狂跳的余韵,他才如同虚脱般,缓缓松开了捂住嘴的手,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冷汗(或者说是油汗?)已经浸透了他破烂的衣衫。
“…走…走了?”他在心里颤声问道。
【暂时…是吧。】【万藏】的声音也带着劫后余生的虚弱,【妈的,太刺激了!差点就成了宇宙垃圾被回收处理了!都怪那条贪得无厌的蠢虫子!】
林克没有力气去附和“万藏”的事后诸葛亮。他疲惫地靠在冰冷粗糙的混凝土上,感受着身体各处传来的、如同生锈机器般的酸痛和无力。希望似乎再次破灭了。主通道被那个暴食守护者占据,汲能虫生死不明(大概率是给守护者加了餐),能量晶块血本无归…他现在被困在这个狭窄、黑暗、贫瘠的缝隙里,前无去路,后…后面是那个恐怖的清道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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