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枫走出家门已经九点,耀眼的阳光毫无遮拦地照下来,不少穿着厚实的老人站在太阳下,喜气洋洋。
没有压力山大的案子顶在眼前,他觉得连自己的影子都变得轻飘飘,虚无缥缈。
赫枫从金华门人行通道走上松江桥辅路,站在辅路拐向转角的岔口上。
海天一色刚交房时,金华门算是小区后门,只有一处人员进出的小门,连门卫都没设。
随着松江桥竣工,桥下留了一处用于车辆掉头的桥洞,车辆从金华门进出反倒最为方便。
物业只好扩宽小门,增加了一条金华门出车通道;又疏通绿化部门,从绿化带上横切进去,把围栏往里挪,腾出一个狭窄的九十度转角进车道。
旧餐车已经被拉走,事发现场的水泥地被挖开,换上了新土,新土上铺着石灰,石灰上用黑白石子摆了一个大大的太极八卦图。
他不由自主地抽抽鼻子,没再闻到任何血腥味。
这里他从不同角度看过很多次,像这样清风荡漾阳光徐徐的白天还是第一次。
赫枫走上太极八卦图,心里依然有点不踏实,脚下发软,仿佛还是踩在一具血肉之躯上。
他没动。
为了拓宽小路,围栏往后退了两米左右,与原来的围栏错开,错开处补了一段不锈钢栅栏,这段栅栏比原来的围栏高出20厘米,还带着倒刺;两侧在原来的水泥台上做了预埋柱,灌注的水泥涌出来摊成一饼,又用铁丝牢牢地与旁边的围栏绑死,铁丝锈迹斑斑。
赫枫推了推,纹丝不动。
他躬身从暂停使用的抬杆下进入小区,右拐进入地库,直行十来米再右转就可以绕到物业楼后面,进入小区地面专用停车场。
这里只有六个专属车位,平时停的都是物业员工的车,现在六个车位全部停满。
当晚他虽然没看现场,对派出所老楼带人调查的这些细节却记忆犹新。
根据各个监控记录和口头询问,当晚停在这里的车有三辆,一辆是蔡文良的,他是事发前一天早上八点开车从东门进入,期间没有离开,一直到事发第二天早上十点,交班后才开车离开;另一辆车的司机叫王槐,他是物业会计,家就在海天一色,平时车基本就停在这里;第三辆车是物业公司副主任的,他去北京出差,至今未归。
车开进来,却没留下任何蛛丝马迹,难道真是老天帮他逃过这一劫。
当晚蔡文良摔在死者身上,沾了一身的血,连滚带爬,是不是轮胎上滴下的血迹恰恰被老蔡身上的血掩盖了。
不不不,即使被掩盖了,车轮上的血迹也逃不过技侦那帮人的法眼。
如果那十二辆监控外停放的车辆调查无果,这案子真就走进了死胡同,也难怪皮克斗志萎靡,可以想象其他人只会比他更加不堪。
难道真的只能依靠那条尚宇Jean.Ju内裤。
他又把整个小区走了一遍,总感觉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却一时又找不到。
回到金华门,两个老头正拉着物业经理老谢唠叨,“这案子还不破,咱小区房价可是断崖式下降,我说什么来着,这房不能买,松江桥就是一把镰刀,这房子等于冲了“刀锋煞”,有好才怪呐,我儿子就是不听,现在怎么样。”
“话不能这么说,”老谢打断老头,“那天你不是在现场么,泰国高僧亲自布的风水,早把那煞气化掉了。”
他看到赫枫,忙迎向他,“让你见笑了,噢,对了,你也是咱小区的业主,”他松了口气,“中国人对房子看得很重,什么事一旦看重,免不了就迷信三分,说实话,这事对小区影响挺大的。”
“那个八卦图是你安排摆的?”赫枫问。
“哪是我,是老蔡,他这回受大罪了,那天你们一放行,他开着车就去了法华寺,花两千给那女的做法事,又花两千让住持亲自给他念大悲咒;回来连病三天,现在是干一天,请半天假,我看他是不想干了。”
“吓成这样?”
“现在哪见过这个,又在身边,小区老头老太太天天来找他,让他说说那女人长什么样之类的,你说他能不害怕么,今天是那女人的头七,他又请假去法华寺了……”
下到地库,赫枫正看见甘露从电梯间走过来。
他站在她的车前,“这么懈怠,真不想干了,我觉得没必要。”
甘露走到跟前,他才发觉得她脸色不好,说,“我想请教一件事?”
甘露直接打开车门,利落地拉过安全带,“什么事?”
“你能不能给我说说麒麟科技公司的事……”
甘露打断他,“那我没时间,你如果愿意,中午去找我。”
没等他说话,车门哐地关上,发动机同时响起的瞬间,沃尔沃已经冲了出去。
……
大夫在电脑上查了查,“江逸,他开了一个月的理疗,但只来过一次。”
刚才她偶尔从江逸同事的嘴里听说江逸犯了颈椎痛,现在一直在治疗,江逸却从没在她面前吐露过分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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