裁判机器人降落,确认了梦魇编织者的状态,随即宣布:“胜者,77号,‘默客’!”
恒昙默默转身,走向出口通道,将身后的喧嚣与无数道探究、敬畏、忌惮的目光隔绝开来。他需要好好思考一下,这悄然浮现的、“平静”的力量,究竟从何而来,又意味着什么。它似乎与他内心深处某些被遗忘的东西,隐隐共鸣。
远离角斗场的疯狂与喧嚣,在广袤银河的另一端,战线如同一条狰狞的伤疤,缠绕在数颗濒死的星球轨道上。
这里刚刚经历了一场激烈的遭遇战。天庭为数不多的行星级舰队与那些被“静默腐化”的扭曲造物们的残骸,如同冰冷的宇宙尘埃,混合漂浮在真空之中。一些较大的碎片上,偶尔还能看到闪烁的电弧或是诡异的、蠕动着的暗紫色苔藓状物质——那是腐化残留的痕迹,若不及时清除,它们会像病毒一样蔓延,甚至将整片星域都拖入死寂的泥沼。
一艘天梭形的天界巡天舰——“翊圣号”,正缓缓航行在这片惨烈的战场废墟中。舰体银白色的外壳上有多处焦黑和破损的痕迹,但依旧流转着淡淡的金色光华,彰显着其不凡的力量。
舰桥侧翼的观察平台上,乾麒正盘膝悬浮于空,双手结印。他周身缭绕着璀璨夺目的金色雷霆,这些雷霆并非纯粹的毁灭之力,其中更蕴含着无数细微流转的梵文真言,散发出炽热而纯阳的气息。
“唵、嘛、呢、叭、咪、吽……”
低沉庄严的佛号真言仿佛直接响彻于虚空。乾麒宝相庄严,引导着周身澎湃的雷霆佛光,化作一道粗壮的金色光柱,射向前方一片被浓稠暗紫色腐化能量笼罩的巨大战舰残骸。
嗤——嗤嗤——
如同沸汤泼雪,雷霆佛光所到之处,那令人不适的、吞噬一切能量与生命的“静默腐化”能量,迅速被净化、消融,发出刺耳的声响。暗紫色的苔藓状物质飞快焦黑、剥落,化为虚无。被侵蚀的金属虽然无法复原,但也不再散发出那恶毒的精神污染。
这个过程持续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当最后一片腐化区域被彻底净化,乾麒周身的雷霆佛光缓缓收敛。他轻轻吐出一口浊气,额头微微见汗,脸色也略显苍白,显然消耗巨大。
“如此大范围的净化,对心神的负荷果然不小。”乾麒睁开眼,看着恢复“洁净”的星空,轻声自语。雷霆佛光至刚至阳,是一切邪祟秽物的克星,但对付这种源自星空深处、近乎规则层面的“静默腐化”,仍需耗费极大的心力去驱动和维持。
一道清冷的身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他身旁,银甲玄氅,额间神目微闭,正是杨戬。他看向那片被净化的区域,点了点头:“效果显着。佛门神通对于涤荡此类污秽,确有独到之处。”
乾麒看向杨戬,露出一丝疲惫却真诚的笑容:“二伯过誉了。只是尽力而为。此等腐化之力,诡异莫测,仿佛拥有生命般不断适应、进化,单凭一种手段,恐难竞全功。”
杨戬的目光投向远方更广阔的、尚未被净化的黑暗星域,沉吟道:“确是如此。我天界术法,长于法则运用,攻伐禁锢,变化万千。然则对此等侵蚀心志、污秽根源之力,往往事倍功半。若能将佛法净化之力,与天界术法相结合,或可寻得一条更高效涤荡寰宇之路。”
乾麒闻言,眼中闪过思索的光芒:“二伯所言,与侄儿我近日所思不谋而合。佛法慈悲,净化之力源于心性修为,重在‘转化’与‘清净’;天界术法沟通天地法则,引动宇宙伟力,重在‘驾驭’与‘掌控’。二者看似路径不同,然终极目标,皆为护佑苍生,维系秩序。或许……可尝试以天界术法为‘形’,以佛法真言为‘神’,构建新型的复合净化法阵?或是在施展大型净化术时,引入天界聚灵阵势,以补充消耗,扩大范围?”
杨戬额间神目微微开阖,似有神光流转,显然在飞速推演这种可能性:“可试。‘翊圣号’的核心法阵源自老君一脉,最擅转化能量。或可以此为基,镌刻佛门金刚般若波罗蜜多心经真言,尝试构建一个小型试验法阵。至于聚灵阵……雷部诸将应可协助。”
两位强者立于星空平台之上,开始就两种截然不同力量体系的结合可能性,进行深入而细致的探讨。他们谈论着能量回路的兼容性,真言符文的镌刻载体,不同性质能量的转化节点,以及可能产生的共鸣或冲突。
这并非易事。佛门神通与天界仙法,源于不同的宇宙观和修行体系,其力量本源、运作方式都存在巨大差异。强行融合,很可能适得其反。但这无疑是一个极具价值的研究方向,若能成功,对于对抗日益猖獗的静默腐化,乃至应对未来更严峻的挑战,都可能产生深远影响。
就在讨论暂告一段落时,一名传令天兵快步上前,恭敬行礼后禀报:“禀真君,禀佛陀,后方医疗殿传来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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