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闭上眼睛,试图回想,混乱能量爆发时那恐怖的撕裂感,壮汉断臂处喷涌的血泉,清理者冰冷的眼神,扫描仪尖锐的警报声,还有栅栏外那些觊觎贪婪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潮水,一波波冲击着他摇摇欲坠的精神堤坝。
活下去…必须活下去!
这个念头如同在狂风暴雨中死死抓住的最后一根稻草。但怎么活?靠什么活?那该死的、完全不受控制的混乱力量?它就像一把双刃剑,锋利无比,却随时可能先割断他自己的喉咙。在抗压测试中,它勉强救了他,却带来了失控的剧痛;在格斗笼里,它瞬间撕裂了强敌,却也差点把他自己炸成碎片。下一次呢?下一次失控,他还能保持这残破的身体不被彻底摧毁吗?或者,直接被清理者判定为“不可控废料”拖走?
还有那些目光……那个矮小的、像猴子一样灵活的家伙,他眼中闪烁的精光绝非善类;那个半边脸覆盖鳞片的冷血女人,她的力量同样诡异而强大;还有其他隐藏在阴影里的竞争者……他们就像一群嗅到了血腥味的鬣狗,随时准备扑上来将他撕碎,或许是为了掠夺他体内这危险的力量,或许仅仅是为了减少一个潜在的威胁。
技巧…控制…他需要掌控这股力量!而不是被它掌控!但如何掌控?这力量狂野、混乱、充满了毁灭的本能,如同最原始的混沌风暴。他连引导它都做不到,每一次调用都像是在引爆一颗不知道威力几何的炸弹。教官?那些冰冷如同机器的清理者和管事?他们只关心结果,只关心“废料”的清理和“合格品”的产出,绝不会给他任何“控制”的指导。在这里,力量就是一切,而获取力量的方式,只有最原始、最血腥的掠夺和吞噬。
恒昙在黑暗中死死咬住自己的下唇,直到尝到更浓重的血腥味。剧烈的疼痛和冰冷的绝望如同两条毒蛇,啃噬着他的意志。他需要力量,却恐惧力量;他渴望活下去,但每一步都踏在死亡的边缘。
就在他精神紧绷到极限,几乎要被这无边的冰冷和痛楚压垮时,一种极其微弱、却异常清晰的“感觉”,毫无征兆地刺入了他的意识。
不是声音,不是气味,也不是视觉。更像是……一种冰冷的“注视”。如同一条隐身在黑暗中的毒蛇,缓缓地、无声地滑过他的皮肤,留下黏腻阴森的触感。这感觉并非来自门外,也非来自头顶的监视器(他确信这棺材房里没有那种东西),而是来自……墙壁?或者说,来自墙壁之外,某个更深、更远、更不可知的地方。那“注视”带着一种纯粹的、非人的恶意和贪婪,牢牢地锁定了他,仿佛穿透了厚重的金属壁垒,直接落在了他体内那团依旧在缓慢蛰伏、蠢蠢欲动的混乱能量之上!
恒昙的身体瞬间僵硬如铁板,连呼吸都停滞了!冷汗如同开闸般从每一个毛孔涌出,瞬间浸透了单薄的衣衫,带来刺骨的寒意。比面对壮汉的巨拳、比被混乱能量反噬、比被清理者注射寒液时更强烈的恐惧,如同冰水般瞬间淹没了他!
那是什么东西?!
他猛地睁开眼,纯黑的瞳孔在幽绿的微光中剧烈收缩,死死盯向那面感觉中传来“注视”的冰冷金属墙壁。墙壁依旧冰冷、坚硬、毫无变化,只有冷凝水珠缓缓滑落。但那被锁定的、如同猎物般的感觉,却无比真实地烙印在他的感知里,挥之不去。
黑暗中,只剩下他粗重得如同破风箱般的喘息,和那越来越响、如同敲在心脏上的水滴声。
嗒…嗒…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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