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过一家当铺时，耗子突然拽了拽于轩的马缰绳，压低声音说：“头儿，这家‘宝昌当’是黑市的联络点之一，我之前在图上见过。你看当铺门口那对石狮子，左边的狮子爪子少了块角，是暗号，说明今天能接头。”
于轩顺着他指的方向看了眼，果然见那石狮子左前爪缺了个小口，心里暗赞耗子的细心，嘴上却只说：“知道了，先记着，等安顿下来再说。”
瘸叔坐在后面的马车上，掀开布帘的手有些颤抖。他浑浊的老眼里，映着街边熟悉的老字号 ——“王记糕点铺” 的牌匾还是当年的样子，只是颜色褪得更淡了；“李记药堂” 门口的铜葫芦依旧挂着，只是多了几道划痕。
他看着那些熟悉的招牌，眼神会短暂地亮一下，像点燃了火星，可转瞬又黯淡下去，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几十年了，这些铺子还在，就是当年买糕点的人，早就不在了……”
于轩注意到瘸叔的神色，知道他是想起了过去的事，便放缓马速，跟在马车旁轻声问：“瘸叔，您以前常来这些地方？”
瘸叔点点头，声音带着几分沙哑：“当年在宫里当差，每月休沐时，就来‘王记’买几块桂花糕，给家里的老娘带回去。那时候的桂花糕，比现在的还香……” 话说到一半，他突然停住，轻轻叹了口气，把布帘又拉上了些。
有些回忆太沉，在这繁华的京城，反而更让人难受。
于轩收回目光，重新挺直脊背。他脸上依旧维持着雇佣兵特有的冷峻，眉头微蹙，仿佛对周遭的繁华漠不关心，可内心早已被巨大的反差冲击得翻江倒海。
“我勒个去…… 这哪是京城，这简直是异世界版的超级商业步行街加权力 CBD 综合体！” 他在心里疯狂吐槽，“就这脚下的青石板，光溜溜的一看就铺了几十年，抠一块下来，估计能当边境百姓家一年的口粮钱！还有那马车上镶的金边，刮下来一点点，都够‘老黑’饱餐一顿了！”
“‘朱门绛紫贵’，再看那些挂在店铺门口的灯笼，晚上点起来得多费油？纯粹是浪费！极大的浪费！要是把这些钱用在打造军械上，能多装备一个营的士兵，哪用得着咱们在边境捡破铜烂铁过日子？”
他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内心的波澜，可那空气里混杂的甜腻脂粉味、昂贵香料味，还有隐隐约约的权力气息，让他有些窒息。这味道，远不如边境带着血腥和尘土味的狂风来得痛快 。至少那狂风里，藏着真实的生死和纯粹的目标，不用猜、不用防，刀光剑影都摆在明面上。
“新地图‘权力中心’已开启，” 于轩在心里默默念叨，指尖下意识地摩挲着腕间的黑曜石手链，“就是不知道，这地图里的‘怪物’，是明刀明枪的敌人，还是笑里藏刀的权贵。还有这里的‘破烂’，估计都镶着金边吧？而且…… 肯定不好捡。”
他特意集中精神，试探着让 “老黑” 扫描周围的物品:街边珠宝铺的玉佩、绸缎铺的蜀锦、马车上的黄铜饰件，可腕间的手链毫无反应，连一丝微弱的能量波动都没有。脑海里也没响起熟悉的机械音，显然，这些在世人眼中价值连城的东西，在 “老黑” 那套 “战场价值优先” 的沙雕判定标准里，连 “垃圾” 都算不上。
“得，看来在京城想给你‘开小灶’，比在边境打辎重队还难。” 于轩无奈地在心里对 “老黑” 说，“以后只能指望捡点别人丢的破兵器、旧铠甲了 —— 希望京城的权贵们别太‘勤俭’，多丢点值钱的‘破烂’。”
“叮！检测到宿主对‘京城破烂’的‘殷切期待’，系统提示：建议宿主多关注‘官府废弃军械库’‘权贵府邸垃圾桶’‘战场遗迹（如旧战场遗址）’，此类区域‘无主之物’概率较高。” 冰冷的机械音突然响起，语气里还透着点 “专业建议” 的意味。
于轩：“…… 你倒是挺懂？就是不知道这京城的‘垃圾桶’里，能不能捡到镶金边的破碗。”
队伍继续向前，穿过朱雀大街，朝着临时安置点的方向走去。阳光渐渐升高，把所有人的影子拉得很短.
于轩看着身边兴奋的老铁、警惕的耗子，还有马车上沉默的瘸叔，心里突然安定了些.
不管京城多繁华、多复杂，只要兄弟们在身边，再难的路，也能走下去。只是这 “捡破烂” 的大业，怕是要在京城遭遇前所未有的 “寒冬” 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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