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捏紧钥匙,冰凉的触感从指尖传来,他沉声问道,目光紧紧锁定灰衣人。
“江州码头,顺着江水往下游数,第三个,也是看起来最破、最不起眼的那个废弃货运仓库。”
灰衣人的声音压得极低,仿佛怕被风听了去,
“九黎那帮该挨千刀的龟儿子,瞒天过海,在仓库底下,偷偷摸摸布了一个‘阴煞桩’。”
“阴煞桩?”
林默眉头紧锁,这个名字他从未在《万法归宗》残页或是爷爷的笔记中见过,但光是这名字,就透着一股子邪戾和不祥。
“嗯。”
灰衣人似乎早就料到他不知晓,耐心解释道,
“这是南洋降头术和我们这边古老巫蛊结合搞出来的阴毒玩意儿。用特定时辰横死、怨气最重之人的骨头做主料,混合水底阴脉淤积了不知道多少年的煞气,再用邪法炼制七七四十九天,成型后的骨桩,埋到特定的水脉节点上。”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凝重:
“这东西一旦开始运转,就能像块脏抹布,慢慢污秽整条水脉。轻则让沿岸喝水的生灵莫名其妙生病、发疯,重则……嘿,能吸引、唤醒水底那些沉睡了几百年的不干净的东西,甚至能小范围地改变天气,弄出些涝灾、迷雾啥子的。他们这是想先把江州的水搅浑,把水运搞乱,方便他们下一步更大的动作。”
林默听得倒吸一口凉气,后背瞬间沁出一层冷汗。
九黎这帮人,手段当真是无所不用其极,为了复活那劳什子魔神,竟然视万千生灵为草芥,行此伤天害理之事!
这已不仅仅是修真界的争斗,更是危及普通人安危的灾难!
“你为啥子要告诉我这些?”
林默盯着灰衣人,试图从那低垂的斗笠边缘,看出一点点情绪的波动,
“你到底是哪边的?天机阁?还是……你另有所图?”
“老子是哪边的,你娃现在还没资格晓得。”
灰衣人打断他,语气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不屑,
“你只需要晓得,现在有些人,或者说有些‘存在’,不想你死得那么早。至少,不能在九黎的阴谋完全得逞之前,你就嗝屁着凉了。”
他话锋一转,带着明显的提醒和警告意味:
“还有,免费送你个消息。村子最近来了个生面孔,打着收药材的幌子,是个看起来挺体面的商人,手腕上戴了串品相极好、油光水滑的玉佛,开辆外地牌照,看起来就不便宜的越野车。你娃最好把招子放亮点,那玉佛……哼,雕工有点意思,慈悲里透着邪性,像是南洋那边那群玩鬼的家伙喜欢的手法。
他可不是真心实意来做生意的,是专门被人弄过来,二十四小时盯到你的!”
“戴玉佛的商人?”
林默脑海里立刻浮现出前几天在村口大槐树下,确实看到过一辆风尘仆仆的外地牌照黑色越野车,当时他还以为是哪个外出打工的年轻人回来了,没太在意。
没想到……
“又是九黎派来的探子?”
“不一定直接是九黎的核心成员,但绝对脱不了干系,拿钱办事的外围喽啰可能性最大。”
灰衣人笃定道,
“九黎现在学精了,晓得光靠蛮力不行,还得用金钱开路,收买些三教九流的人给他们当眼睛、当耳朵。你之前在村里又是破山鬼,又是镇僵尸,风头出得还不够劲爆?真当别人都是瞎子、聋子嗦?”
林默沉默了下来,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那把冰凉刺骨的青铜钥匙,钥匙上“丙寅”二字硌着他的指腹。
灰衣人的话,像一块块沉重的石头,投入他心湖,激起层层波澜。
内奸未明,外敌环伺,现在又多了个阴煞桩和神秘商人……局面似乎一下子变得无比复杂和被动。
“你为啥子帮我们?”
林默抬起头,问出了这个盘旋在心头已久的问题。
他不相信天上会掉馅饼,更不相信这灰衣人会无缘无故地提供如此关键的情报。
“帮?”
灰衣人像是听到了极其可笑的事情,发出一连串沙哑的嗤笑,
“瓜娃子,老子再说一遍,不是在帮你们!老子是在帮我自己铺路,也是在……赎罪。”
最后两个字,他说得极轻、极快,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重和……一丝几乎无法察觉的悔恨。
林默敏锐无比地捕捉到了这个词,心头猛地一震!
赎罪?
赎啥子罪?
难道这天机阁,或者这灰衣人本身,以前和九黎有过啥子不为人知的瓜葛?
甚至……参与过某些不好的事情?
还没等他顺着这个思路细问下去,灰衣人似乎意识到自己失言,猛地刹住话头,身形一动,就欲再次融入身后的阴影,如同他来时一样悄无声息。
“等一哈!”
林默急忙上前一步,压低声音喊道。
灰衣人脚步一顿,灰色的背影对着他,没有丝毫回转的意思。
林默举起手中那把青铜钥匙,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这把钥匙,是开那个废弃仓库大门的?”
如果只是开门,似乎没必要如此大费周章。
“仓库门?”
灰衣人的背影似乎传达出一种无声的嘲弄,
“哪个跟你说阴煞桩那等核心之物,会随随便便放在一个破仓库里头?那仓库只是个障眼法,或者说是个入口。
真正的阵眼,深埋在码头下方的水底淤泥里,借水脉阴气滋养。这把钥匙,是开‘锁’的。至于锁是啥子……等你娃到了江州,找到地方,自然就晓得了。”
他顿了顿,补充道,语气带着一丝催促:
“动作搞快点,留给你的时间不多喽。根据老子探查,那阴煞桩估计再有个三五天,就要彻底成型,和地底水脉完全勾连在一起。到那个时候,想破?难如登天!就算能破,要付出的代价,也不是你现在能承受的。”
话音未落,他身影已经开始变淡,如同滴入清水中的墨汁,边缘开始模糊、消散,仿佛下一刻就要彻底消失在空气中。
就在他身影即将完全透明、与夜色不分彼此的那一刻,林默凭借过人的目力和一直高度集中的注意力,猛地看到,从他低垂的斗笠边缘,滴落了几滴极其不起眼的、浑浊的水渍。
“啪嗒…啪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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