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将青牛村牢牢包裹。
林默那声带着凛冽杀意的冷哼,仿佛还在院墙上碰撞、回响。
秦雪被他话语中的寒意激得打了个哆嗦,下意识地向他靠近半步,指尖因用力攥着记录星图坐标的本子而微微发白。
“信任的基石,已然出现了裂痕。”
林默的话音刚落,异变陡生!
挂在灶房檐角的那串风铃,是用老桃木和古铜钱制成的。
平日里,只有山风轻轻抚摸它时,才会发出舒缓的声响。
可此刻,这风铃却毫无征兆地“叮铃铃——”剧烈震起来!
那声音尖锐刺耳,急促得让人心里发毛,仿佛有无数根看不见的针在狠狠地刺扎,带着一种示警的凄厉,瞬间划破了院落的宁静。
“有东西!”
林默的瞳孔骤然收缩,身体本能地进入戒备状态。
他迅速将秦雪拉到自己身后,右手如闪电般伸向腰后,紧紧握住了那柄温润却内蕴灵光的桃木短剑。
心头涌起一股无名之火,他刚刚察觉到内奸的苗头,这就被找上门来了?
是巧合,还是……
院门外,万籁俱寂,之前的几声零星狗吠也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一片令人窒息的死寂。
然而,一种冰冷、粘稠得如同毒蛇爬过脊背的窥视感,却无声无息地弥漫开来,牢牢锁定了这个小院。
秦雪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她能清晰地感觉到林默身体的紧绷,也能感受到那股无处不在的恶意。
“林默……”
她的声音微微颤抖着,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
“莫怕。”
林默将她护得更紧了些,目光如鹰隼般扫视着院墙每一个可能藏匿的阴影角落,声音压得极低,却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力量,
“跟紧我。”
“嘿,瓜娃子,警觉性倒是高得离谱。”
一个沙哑、干涩的声音,毫无征兆地在院墙最深处、那片阴影里响起。
这声音飘忽不定,明明源头就在那墙角,却诡异地让人感觉是从四面八方同时挤压过来,直往人的耳朵里钻。
林默和秦雪猛地转头,死死地盯住那片阴影。
只见那团墨色的阴影一阵不自然的扭动、拉伸,仿佛活了过来。
紧接着,一个人影如同鬼魅,又像是从地底缓缓渗出般,悄无声息地凝实。
依旧是那身洗得发白、几乎看不出原本颜色的粗布衣衫,依旧是那顶边缘破损、遮蔽了大半面容的旧斗笠。
灰衣人!
他就那样静静地站在那里,仿佛本就是这院落阴影的一部分,与这沉郁的夜色完美交融,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冰冷气息。
“是你?!”
林默眼神瞬间锐利如刀,非但没有因来者身份明确而松懈,反而肌肉更加紧绷,体内那微弱却精纯的真气开始加速流转。
这家伙前几次出现,不是留下莫名其妙的警告,就是丢下些云山雾罩的线索,是敌是友,根本无从分辨!
“你咋个进来的?”
他这院子虽不说固若金汤,但也布下了一些感应灵气的小手段,寻常人乃至寻常邪祟,绝无可能如此悄无声息地潜入。
灰衣人低低地嗤笑一声,那笑声干瘪得如同风吹过枯叶:
“我想去的地方,莫得你那些糊弄小鬼的烂篱笆挡得到。”
他顿了顿,斗笠微微抬起一个不易察觉的角度,那双隐藏在阴影下的目光似乎扫过林默,最终落在被他紧紧护在身后的秦雪身上,
“女娃子,莫缩到后头了,老子今天不是来找你们扯皮打架的。”
秦雪被他那目光一扫,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但她强撑着站出来,声音虽还带着颤,却多了几分勇气:
“你……你每次出现都没好事!上次在山神庙,是不是你打碎了那块记载着关键信息的石碑!”
灰衣人对于她的指控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只是从鼻子里哼出一股带着嘲弄意味的冷气:
“那块破碑?留到起也是个招灾惹祸的根苗。晓不晓得,你们刚才搞出来的动静,星图乱闪,灵气暴走,差点把某些埋在地底下几百上千年、睡得正香的老家伙都给惊醒了!
要不是老子顺手帮你们遮掩了一下天机,现在围到你们院子的,就不止老子一个咯!”
林默心头巨震。
星图异象,血字警告……这家伙果然知道!
他甚至可能在暗中观察了整个过程!
“你晓得是哪个搞的鬼?那个在秦雪本子上写血字的内奸?”
他急迫地追问,这是目前最让他如鲠在喉的问题。
“内奸?”
灰衣人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肩膀不自然地耸动了两下,发出骨骼摩擦的轻微“咔哒”声,
“瓜娃子,你想得太简单喽。你以为天机阁传承千年,里头就是铁板一块,人人都是一条心?还是你觉得这青牛村山清水秀,就真的是与世无争的人间净土?告诉你,现在盯到这块肥肉,盯到你娃身上那面罗盘的,眼睛多得很,不止一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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