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像泼洒的浓墨,将东海市的霓虹都晕开一层模糊的光晕。
傅云霆站在傅氏集团顶层办公室的落地窗前,指尖的雪茄燃到了尽头,烫得他指尖发麻,却没心思弹掉那截灰。
办公桌的正中央,摊着两份截然不同的文件。
左边是埃琳娜带来的股权转让协议,意大利文的条款密密麻麻,每一条都像锁链,一端拴着傅氏在欧洲的半壁江山,另一端拴着飞往米兰的机票。
右边是秦风刚刚送来的报告,最上面贴着一张照片——慕清颜站在警局门口,风把她的长发吹得乱飞,她抬头望着灰蒙蒙的天,眼神里的落寞像针,扎得傅云霆心口发紧。
“老板,埃琳娜小姐的私人飞机已经在机场待命了。”秦风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她说,只要您签了字,现在出发,明天一早就能到米兰,集团在欧洲的资产,立刻就能解除冻结。”
傅云霆没回头,只是盯着照片里慕清颜的脸,声音哑得像磨过砂纸:“她最近……还好吗?”
“慕小姐昨天破了‘画家’案的关键线索,警局开了表彰会。”秦风顿了顿,补充道,“萧逸尘去了现场,还送了她一束白玫瑰,慕小姐没收,让助理扔了。”
听到“萧逸尘”三个字,傅云霆的指节猛地攥紧,雪茄的烟灰簌簌落在昂贵的地毯上。
他想起三天前,自己在雪茄吧里,把威士忌泼在萧逸尘脸上的模样。那时他以为,只要够狠,就能把所有觊觎慕清颜的人都赶走。
可现在才明白,真正的威胁从来不是萧逸尘的示好,而是他自己亲手把慕清颜推远的距离。
“咔嗒”一声,办公室的门被推开。
埃琳娜踩着红色高跟鞋走进来,蓝色的眼眸像淬了冰,扫过桌上的文件,最后落在傅云霆的背影上:“傅云霆,你还要磨蹭到什么时候?”
傅云霆缓缓转过身,雪茄的火光在他眼底明明灭灭:“埃琳娜,你明知道,我不可能丢下这里的一切。”
“这里的一切?”埃琳娜冷笑一声,走到办公桌前,指尖点在股权转让协议上,“你说的是这个快要破产的傅氏?还是那个,宁愿相信萧逸尘,也不愿多看你一眼的女人?”
她的话像刀子,精准地戳在傅云霆的痛处。
傅云霆扯了扯嘴角,想反驳,却发现喉咙里像堵了棉花。
自己对着慕清颜吼“你敢再见他试试”时,她眼里的失望;想起第197章,资产被冻结的消息传来,他躲在书房里抽烟,慕清颜端来的热牛奶,他没敢接;想起昨天,秦风说,慕清颜在表彰会上提到“感谢萧先生提供的线索”时,语气里的平静,那平静比指责更让他心慌。
“我和清颜之间的事,你不懂。”傅云霆避开埃琳娜的目光,拿起桌上的烟盒,想再抽一根,却发现烟盒已经空了。
“我是不懂。”埃琳娜上前一步,抓住他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他的骨头,“我不懂你为什么要为了一个女人,赌上你和兄弟们半生的心血!傅云霆,你忘了你父亲临终前怎么说的?傅家的人,从来都不能为了感情,丢了江山!”
“江山”两个字,像重锤砸在傅云霆的心上。
他想起十五岁那年,父亲在金三角的丛林里,为了掩护他和萧逸尘撤退,被敌人的子弹打穿胸膛。那时父亲说:“云霆,记住,男人要想站得住,就得有自己的帝国,感情这东西,是最没用的软肋。”
可他偏不信。
遇到慕清颜之后,他宁愿把软肋露出来,宁愿用帝国去换她一个笑容。
可现在,他连换的资格都快没了。
“老板,陈泰和那边又施压了。”秦风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急促,“刚刚收到消息,调查组明天就要进驻分公司,要是再没有应对方案,分公司的资金链,撑不过三天。”
傅云霆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
陈泰和的手段,他比谁都清楚。那个老狐狸,表面上是“审时度势”的提醒,实际上是要把他连根拔起。
而埃琳娜,是他唯一能对抗陈泰和的筹码。只要签了那份协议,欧洲的资金就能立刻回流,傅氏就能喘口气,他也能有机会和陈泰和抗衡。
可代价是,他要离开慕清颜,永远地离开。
“傅云霆,别再想了。”埃琳娜松开他的手腕,语气软了些,带着诱惑,“跟我回欧洲,我们一起把傅氏的版图扩大到整个欧洲,到时候,你想要什么没有?那个慕清颜,不过是你生命里的一个过客而已。”
“她不是过客。”傅云霆猛地抬头,眼神里的坚定像燃起来的火,“埃琳娜,你永远都不会明白,她对我来说,是什么。”
埃琳娜看着他眼底的火,心里的怒火又涌了上来:“那你就等着!等着傅氏破产,等着陈泰和把你送进监狱,等着慕清颜跟着萧逸尘走!到时候,你别哭!”
她说完,转身就走,高跟鞋的声音在空旷的办公室里回荡,像倒计时的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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