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里只剩下傅云霆和秦风两个人。
“老板,您打算怎么办?”秦风轻声问。
傅云霆没有回答,而是拿起桌上的照片,指尖轻轻拂过慕清颜的脸。
照片里的她,穿着警服,站在阳光下,笑容干净得像雨后的天空。
那是他第一次见到她时的模样。
那时他还在暗处,看着她在犯罪现场冷静地分析,看着她对着受害者家属温柔地安慰,看着她即使被嫌疑人威胁,也不肯后退一步。
他那时就想,怎么会有这样的女人?像太阳一样,能把他心里的黑暗都照亮。
后来,他用尽手段把她留在身边,却又用自己的霸道和猜忌,把她的光芒一点点遮住。
“秦风,你说,我是不是很混蛋?”傅云霆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自嘲。
秦风愣了一下,随即摇头:“老板,您只是太在乎慕小姐了。”
“在乎?”傅云霆笑了,笑得比哭还难看,“我要是真在乎她,就不会让她受这么多委屈,不会让她在我和萧逸尘之间为难,不会让她看着我像个缩头乌龟一样,连保护她的能力都没有。”
他把照片放回桌上,拿起那份股权转让协议,指尖在签名处徘徊。
签了,他能保住帝国,却会失去慕清颜。
不签,他会失去帝国,或许,也会失去慕清颜。
这是一个死局。
“老板,慕小姐那边……要不要告诉她?”秦风小心翼翼地问。
傅云霆猛地抬头,眼神里带着恐慌:“别告诉她!绝对不能让她知道!”
他怕,怕看到她失望的眼神,怕听到她问“你要选帝国还是选我”,更怕自己会在她的眼神里,彻底崩溃。
“我知道了。”秦风点头。
傅云霆深吸一口气,把股权转让协议折起来,放进西装口袋里:“秦风,你先去处理分公司的事,尽量拖延时间,我……出去走走。”
他说完,拿起外套,快步走出办公室。
夜色更浓了。
傅云霆开车来到江边,这里是他和慕清颜曾经来过的地方。
那时他们还没闹这么多矛盾,他带着她坐在江边的长椅上,她靠在他怀里,听他讲小时候的事,他听她讲警局里的趣事,风里都是甜的。
可现在,长椅上空空荡荡,只有江风吹过,带着刺骨的冷。
傅云霆坐在长椅上,从口袋里拿出烟盒,才想起烟已经空了。他自嘲地笑了笑,把烟盒扔在地上。
江面上的船只来来往往,灯光在水里晃出细碎的光影,像他此刻的心绪,乱得理不清。
萧逸尘给慕清颜提供线索时,那副“朋友”的模样;他看到慕清颜对着萧逸尘的邮件微笑时,心里的嫉妒;他和萧逸尘对峙时,那句“离我的女人远点”;埃琳娜把机票扔在他面前时,那句“在你的帝国和你的女人之间,选一个”。
所有的画面像电影一样在他脑海里闪过,每一个画面,都让他心口发痛。
他拿出手机,点开和慕清颜的聊天界面。
对话框里,最后一条消息是他发的,是三天前,他说“我今晚不回去了”。
慕清颜没有回复。
他想给她发一条消息,想问她“你还好吗”,想问她“你还信我吗”,想问她“如果我选你,你会不会等我”。
可指尖在屏幕上悬了很久,终究还是没敢按下去。
他怕,怕得到的答案,是他承受不起的。
时间一点点过去,江面上的船只越来越少,天边渐渐泛起了鱼肚白。
傅云霆坐在长椅上,一动不动,像一尊雕塑。
直到第一缕阳光照在他脸上,他才缓缓抬起头。
他从口袋里拿出那份股权转让协议,看了最后一眼,然后,慢慢地,把它撕成了碎片。
碎片被风吹走,落在江面上,很快就不见了踪影。
他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然后从另一个口袋里拿出烟盒——那是他早上出门时,特意让秦风准备的。
他抽出一根烟,点燃,深深吸了一口。
烟雾在他眼前散开,遮住了他眼底的疲惫,却遮不住那越来越坚定的光。
他想起父亲的话,想起兄弟们的血,想起慕清颜的笑。
他终于明白,有些东西,比帝国更重要。
有些女人,值得他赌上一切。
天亮时,傅云霆掐灭了手里最后一根烟,烟蒂被他扔进旁边的垃圾桶里。
他转过身,朝着市区的方向走去。
脸上,露出了一个充满了疲惫,却又异常坚定的决绝表情。
他知道,接下来的路,会比之前更难走。
陈泰和的打压,埃琳娜的报复,萧逸尘的觊觎,傅氏的危机……
可他不怕了。
因为他知道,他要守护的东西,就在前方。
只要能守住她,就算失去整个帝国,又有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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