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灯区客
纽约曼哈顿的第七大道南段,霓虹灯管在潮湿的柏油路上映出扭曲的光带。李峰把貂皮披肩往肩上紧了紧,劣质香水混着雨水的味道飘进鼻腔——这是她在这条街上讨生活的第三个冬天,也是她第二十七次换名字。
“五十块,就到巷子里。”一个裹着黑色风衣的男人从阴影里走出来,帽檐压得极低,露出的手腕上爬着青灰色的血管。莉莉下意识地摸了摸藏在丝袜里的弹簧刀,这是老鸨玛莎教她的规矩:永远别信戴帽子的客人。
巷子深处堆着发臭的垃圾,野猫被脚步声惊得蹿上围墙。男人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像铁钳。李峰刚要掏刀,却听见头顶传来细碎的响动,抬头看见消防梯的铁栏杆上,挂着一双银色的高跟鞋。鞋跟处还沾着半片干枯的紫罗兰花瓣。
“别碰她。”苍老的声音从上方传来。一个穿红色旗袍的女人坐在消防梯第三层,旗袍的开叉处露出一截苍白的小腿,皮肤像泡发的纸。李峰认出那身旗袍——上个月玛莎收拾仓库时扔过一件一模一样的,领口绣着褪色的牡丹,左襟上有个焦黑的破洞。
男人猛地后退,风衣下摆扫过地上的积水。他抬头看清女人的脸时,突然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转身跌跌撞撞地跑了。李峰这才发现,女人的脸像是被水泡得发胀,右眼的位置只剩一个黑洞,不断渗出浑浊的液体,顺着下巴滴在消防梯的铁板上,发出“嗒嗒”的声响。
“快走吧,他不是好东西。”女人的声音很轻,带着浓重的南方口音。李峰踉跄着后退,弹簧刀“当啷”一声掉在地上。她看见女人缓缓抬起手,手腕上戴着一串珍珠手链,每颗珍珠都泛着诡异的灰光——那串手链和她母亲留下的遗物一模一样。
第二天清晨,莉莉在巷子口捡到了自己的弹簧刀,刀身上沾着几根银白色的长发。玛莎叼着烟走过来,看见她手里的刀,突然脸色煞白:“你昨晚遇见她了?”
三十年前,这条街上有个叫苏西的妓女,穿一身红旗袍,手腕上戴着珍珠手链。她从不接戴帽子的客人,却在一个雨夜破了例。那天之后,人们再也没见过苏西,只在巷子深处的垃圾桶里发现了半片紫罗兰花瓣和一颗染血的珍珠。
“她是在保护你。”玛莎把烟摁灭在烟灰缸里,“这条街上,每个姑娘都受过她的恩惠。”
李峰开始留意那个穿红旗袍的女人。她总是在午夜时分出现在消防梯上,看着来来往往的客人,一旦发现有人不怀好意,就会发出低沉的警告。有一次,一个醉汉试图强行拖拽李易峰,女人突然从消防梯上跳下来,身体穿过醉汉的身体,醉汉瞬间像被抽走了力气,瘫倒在地上。
“你为什么要帮我们?”李峰在一个没有客人的夜晚,鼓起勇气问女人。
女人转过身,左眼的位置闪烁着微弱的光:“我曾经和你们一样,以为靠自己的力气就能活下去。直到那个戴帽子的男人出现,我才知道,有些黑暗,不是一个人能对抗的。”
原来,苏西当年接的那个戴帽子的客人,是个连环杀手,专门猎杀妓女。苏西在和他搏斗时,用弹簧刀划伤了他的脸,却被他活活烧死在巷子里。临死前,她对着紫罗兰花瓣许愿,要永远保护这条街上的姑娘。
“他还会回来的。”苏西的声音变得冰冷,“他脸上的伤疤还在,他不会放过这里的。”
李峰把苏西的话告诉了其他姑娘,她们却以为她疯了。直到一个星期后,一个戴帽子的男人出现在街头,他的帽檐下露出一道狰狞的伤疤。姑娘们吓得纷纷躲进店里,只有莉莉想起了苏西的话,她握紧弹簧刀,站在巷子口等待。
男人果然走向李峰,他的手里拿着一把燃烧的打火机:“三十年前,有个穿红旗袍的女人划伤了我的脸,今天,我要报仇。”
就在这时,苏西突然从阴影里走出来,她的身体燃烧着火焰,却丝毫不受影响。男人吓得连连后退,苏西一步步逼近,旗袍上的牡丹在火焰中重新绽放。“你伤害了那么多姑娘,今天该还债了。”
男人转身想跑,却发现自己的脚被无形的力量缠住。苏西伸出手,抓住他的帽子,露出他脸上的伤疤。“还记得这个吗?”她的手穿过男人的胸膛,男人发出一声惨叫,身体瞬间化为灰烬,只留下一顶帽子和半片紫罗兰花瓣。
火焰渐渐熄灭,苏西的身影变得透明。她看着李峰,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以后,这里就安全了。”说完,她的身体化作无数光点,散落在巷子里。
从那以后,第七大道南段的红灯区再也没有出现过伤害妓女的客人。每当午夜时分,人们总能看见消防梯上有一个穿红旗袍的身影,手腕上的珍珠手链闪闪发光,巷子里的紫罗兰也开得一年比一年鲜艳。
李峰后来离开了这条街,她用攒下的钱开了一家小花店,专门卖紫罗兰。每当有穿貂皮披肩的姑娘走进店里,她都会免费送她们一束紫罗兰,告诉她们:“无论遇到什么困难,都有人在保护你。”
而在第七大道南段的巷子里,总有老客人说,在雨夜的消防梯上,能看见一个穿红旗袍的女人,她的手里拿着一朵紫罗兰,正对着晚归的姑娘们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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