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绵绵跑出十步,脚步一顿,低头看了眼指尖。
那道细如发丝的剑纹已经消失,但她知道,刚才那一击不是幻觉。丹田里的“反向”还在微微震颤,像只刚挠完鱼缸内壁的猫爪子,得逞地抖了抖。
她没回头,也没继续装踉跄。只是把包袱往肩上颠了颠,脚步稳稳地朝东三院走去。
丙三舍的门还虚掩着,像张打哈欠的嘴。她推门进去,屋里没人,床铺两张,一张靠窗,一张靠墙——她选了靠墙那张,包袱一放,手指顺势在床板边缘一蹭。
吸灵阵?老把戏了。
她指尖一弹,一滴灵泉水渗进缝隙,识海瞬间闪过信息:“地脉分支,子时抽灵,持续七日。”
好家伙,这是把她当充电宝批发商?
正想着,门外传来一阵极轻的脚步声,裙摆拂地,不疾不徐。
云绵绵立刻低头,肩膀微缩,手指揪住裙角,嘴唇轻轻一咬——乖巧怯懦模式,启动。
门被推开,一道素白身影立在门口,发间无簪,眉心一点朱砂,像是刚从画里走出来的清冷仙子。
“妹妹住下了?”林素婉声音轻柔,像春天里融化的雪水,“我是林素婉,和你同院。”
云绵绵抬头,眨了眨眼,嗓音糯糯的:“谢……谢姐姐。”
林素婉笑了,缓步进来,手中捧着一个青瓷点心盒,盒面绘着并蒂莲,看着就贵。
“刚听说你受了惊,特地做了些桂花糕送来。”她将盒子轻轻放在桌上,“暖暖身子,压压惊。”
云绵绵盯着那盒子,脑海里瞬间闪过一行小字:“蚀脉香·林家秘制,触血即融,三日溃灵。”
她差点笑出声。
这毒下得还挺讲究,专克雷灵根,三天后才发作,发作时经脉如被千虫啃噬,痛不欲生但外表无伤——完美嫁祸“灵力失控”。
高,实在是高。
但她只是低着头,指尖微微发抖,像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善意吓到了。
“姐……姐姐真好……”她小声说,伸手接过盒子,指尖一触瓷面,立刻感受到一丝阴寒之气渗入。
她不动声色,把盒子轻轻搁在桌角,离自己远了半尺。
窗缝透进一缕光,照在盒盖边缘。她眼角一扫,发现盒沿沾着些暗红色粉末,几乎看不见。
她指尖一蹭,悄悄抹了点在窗台蛛网上。
蛛丝瞬间焦黑,断裂。
成了。
林素婉站在一旁,笑意未减,眼神却微微一凝。
她颈间胎记隐隐发烫。
那是云绵绵的痛觉共享。
可此刻,云绵绵明明在发抖,眼神却清亮得不像话。
她不该这么稳的。
“吃一块吧。”林素婉柔声说,“我亲手做的,不甜。”
云绵绵揪着裙角,声音发颤:“我……我怕脏。”
林素婉眉梢微挑:“怎么会脏?姐姐的心意,怎么会脏?”
她这话一出,周围不知何时围了几名学子,探头探脑。
“哎,林师姐亲自送点心?这待遇可不多见。”
“听说这小丫头刚才测试炸了灵石,雷灵根不稳,怕是活不长。”
“现在有人照应,也算积德。”
舆论压力,拉满。
云绵绵垂着头,肩膀抖得像刚从洗衣机里捞出来。
下一秒,她忽然抬头,琥珀色瞳孔闪过一道雷纹,抬手就把点心盒朝院中一推。
“大黄!”她脆声道,“赏你!”
院角那只毛色斑驳的流浪灵犬耳朵一动,嗖地窜过来,一口叼起糕点,三两下吞了。
林素婉脸色微变。
云绵绵缩在门边,手捂小嘴,眼睛瞪得圆圆的:“它……它吃了才倒的……”
话音未落,大黄突然抽搐,四肢僵直,口吐黑血,两眼翻白,当场蹬腿。
死了。
围观学子倒吸一口凉气。
林素婉站在原地,指尖掐进掌心,一滴血珠渗出,无声滴落在石阶缝隙里。
她面上却依旧温婉:“想必是野狗吃了腐物,妹妹不必惊惧。”
云绵绵缩在墙角,瑟瑟发抖,小声嘀咕:“可……可它吃了姐姐的点心才倒的……”
人群开始窃议。
“这……这也太巧了吧?”
“林师姐送的点心,狗吃了就死?”
“该不会……真是有毒?”
林素婉轻轻叹了口气:“人心浮躁,一点小事就胡乱猜测。我林素婉行得正,坐得直,何惧流言?”
她转向云绵绵,语气温柔:“妹妹年纪小,别被人带偏了。”
云绵绵低着头,忽然抬起脸,左颊酒窝浮现,声音甜甜的:“素婉姐姐送的东西……怎么会害我呢?”
她咬字极轻,但“害我”两个字,像两根细针,扎进林素婉耳膜。
林素婉的笑容僵了一瞬。
她颈间胎记猛地一烫,仿佛被火燎过。
而云绵绵已经缩回床边,抱着包袱,小声抽泣:“我……我再也不敢吃了……”
林素婉深吸一口气,拂了拂袖子:“罢了,你好好休息,我改日再来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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