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玄离的红绸带还松松绕在她手腕上,像条懒得打结的鞋带。云绵绵低头瞥了眼,没甩也没解,只把袖子往下拉了拉,盖住那圈褪色的红布。
她现在最关心的不是这个。
而是丹田里那柄刚认主的小剑——“反向”。这玩意儿现在老实多了,金雷缠身,剑脊刻字,乖得像刚被投喂完的猫。但云绵绵知道,它骨子里是个暴脾气,刚才在极寒之地那一通雷云翻滚,差点把她自己都炸飞。
得藏。
不能藏得太深,也不能藏得太浅。
最好让人觉得——这孩子灵力不稳,随时要走火入魔。
完美人设,启动。
她深吸一口气,指尖轻点丹田,借着洛玄离之前弹脑门留下的灵诀余温,把雷息压到经脉末梢,只放一丝在体表游走,像是随时会爆的煤气罐。
“走吧。”她糯声开口,仰头看向洛玄离,“我……有点怕。”
洛玄离挑眉,斩相思在鞘中轻颤了一下,像是在冷笑。
但他没说什么,只袖子一甩,带着她腾空而起。
缥缈宗外门山门就在眼前,青石台阶一级级往上,两侧立着测灵碑,阵法流转,灵石嵌在阵眼,闪着温润的光。
云绵绵落地时故意踉跄了一下,小手扶住石柱,肩膀微微发抖。
“灵力波动检测,上阵。”测试长老坐在高台,眼皮都不抬。
她咬唇,低着头走上前,脚步慢得像在挪。
心里却在盘算:灵泉一滴,雷灵根轻震,光暗双灵根交替运行半息——boom。
阵法中央的灵石“啪”地炸开,碎片四溅,其中一块擦过她袖口,留下焦痕。
“何等狂悖灵根!”长老猛地站起,怒目圆睁,“竟引动测试阵反噬!此等危险源,即刻驱逐!”
周围学子哗然。
“云家那个雷灵体,果然不行。”
“听说七岁觉醒时就炸过测灵台,现在又来?”
“草包一个,还敢来缥缈宗?”
云绵绵膝盖一软,直接坐地上了,小手捂脸,肩膀抖得像在抽搐。
“我……我控制不住……”她抽抽搭搭,“娘说我会伤人……我不想的……”
她哭得那叫一个梨花带雨,连睫毛都在颤。
但没人看见,她藏在袖中的碧玉葫芦正悄无声息地张开小口,把爆裂的灵力残渣全吸了进去,一滴不剩。
灵泉归位,雷息压住,表面哭得更凶。
测试长老皱眉打量她,年岁小,模样软,灵力确实乱得像台风过境,但没恶意。
“录入‘灵力不稳,需观察’。”他挥笔写下,“送入丙等院区,安排专人看护。”
“谢长老……”云绵绵抽着鼻子,从地上爬起来,背起小包袱,一步三晃地往登记处走。
她走得很慢,像是刚受了惊。
但每一步,都在感知脚下灵脉的走向。
丙等院区?行啊,偏僻点才清净。
正想着,指尖忽然一痒。
低头一看,裙角不知何时沾了点暗红粉末,风一吹,还微微发烫。
她眼皮都没动一下,心里却冷笑。
魔纹感应媒介?林素婉的小把戏?
行,记下了。
登记处前,登记官正打着哈欠,笔尖懒洋洋地悬在名册上。
“姓名。”
“云绵绵。”
“年龄。”
“七岁。”
“灵根属性。”
“雷……雷灵根,有点不稳。”
登记官抬眼打量她,眼神带着点不耐烦,像是在看一个随时会炸的麻烦。
他故意拖着不盖印,笔尖在纸上划来划去,就是不下笔。
云绵绵也不急。
从袖子里摸出一枚铜钱,轻轻推过去。
“叔……您喝茶。”
登记官一愣。
那铜钱“啪”地跳进他笔筒,笔尖瞬间光芒流转,像是被什么力量洗了脑。
他忽然觉得这孩子顺眼极了,眉清目秀,灵气逼人,哪像什么危险分子?
“行了。”他大笔一挥,盖下印记,“去吧,东三院,找宿管领牌。”
云绵绵接过牌子,背起小包,转身就走。
路过宿舍区入口那块石碑时,她指尖轻轻蹭了下碑文。
刹那间,识海闪过一行小字:
“此碑镇压地脉,阵眼在东三院。”
她眨眨眼,收回手,继续往前走。
东三院?丙等区?阵眼所在?
呵。
这学院,比她想的有意思多了。
她刚走远,西侧高台阴影里,林素婉缓缓放下手。
指尖血珠凝而不落,袖中玉佩微烫。
“灵力爆裂?失控?”她冷笑,“云绵绵,你当我是瞎子?”
她望着那道小小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阴鸷。
“装得真像。可你忘了——我跟你痛觉共享。”
她指尖轻抚颈侧胎记,那里正隐隐发烫。
“刚才那一下……可不是灵力失控。”
“是剑意。”
“你有剑胚了。”
她唇角勾起,声音轻得像毒蛇吐信:
“那就让我看看,你是打算藏到底,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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