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阳参!玄阶上品!万金难求!这几个字如同重锤,狠狠砸在林阳的心头。他沉默地站在那里,背对着床榻,肩膀绷得如同拉满的硬弓。窗外透进来的微光勾勒出他僵直的背影,像一尊冰冷的石雕。只有靠得极近,才能看到他那双垂在身侧、骨节泛白的手在微微颤抖,以及眼底深处翻涌的、几乎要焚尽一切的怒火与冰冷刺骨的恨意!
苏家!李家!是他们的贪婪和打压,一步步将林家逼入绝境!是他们让爷爷强撑着这破败的身躯,在绝望中煎熬!胸腔里那股压抑了三年的戾气,如同沉寂的火山岩浆,在爷爷撕心裂肺的咳嗽声和福伯绝望的叹息中,疯狂地奔涌、咆哮,几乎要冲破伪装的躯壳!
他深吸一口气,混杂着血腥味和浓烈药味的空气涌入肺腑,带着一股深入骨髓的冰冷。那冰冷非但没有平息怒火,反而如同淬火的刀刃,将他所有的情绪都锻打成了更坚硬的决心。他缓缓转过身,脸上所有的愤怒、痛苦都被一层更深的漠然覆盖。他走到床边,动作异常轻柔地扶住爷爷依旧在微微颤抖的身体,另一只手拿起旁边温热的湿毛巾,小心翼翼地擦拭着老人嘴角残留的暗红血渍。他的动作笨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认真。
“爷爷,您歇着。”林阳的声音异常平静,甚至听不出什么波澜,只有一丝极淡的沙哑泄露了丁点情绪,“药的事,您别操心。”
林震天浑浊的眼睛望着孙子平静得过分的脸,似乎想从他眼中看出些什么,但最终只是疲惫地阖上眼皮,枯瘦的手无力地搭在林阳的手背上,冰凉刺骨。林阳反手握住那只冰冷的手,用自己掌心的温度一点点焐着。他垂着眼,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遮住了眸底所有的惊涛骇浪。
福伯站在一旁,看着这对祖孙,看着林阳那过于平静的侧脸,不知为何,心头猛地一跳。这平静……像暴风雨前死寂的海面,压抑得让人窒息。
林阳将爷爷的手轻轻放回温暖的丝被下,仔细掖好被角。他直起身,目光扫过桌上那碗早已凉透、散发着刺鼻苦涩味道的药汤,又看了一眼福伯熬得通红的眼睛。
“福伯,”林阳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爷爷的药,不能停。家里……还有多少现钱?”
福伯愣了一下,随即脸上露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苦笑:“少爷……库房里……库房里就剩下三十几个金币了……下个月的月例钱……怕是……”
林阳点了点头,脸上没有任何意外的表情,仿佛早已料到。“知道了。”他只说了三个字,转身就往外走。脚步踏在冰冷光滑的青石地面上,每一步都落得很稳,很轻,却像是踩在紧绷的鼓面上,发出沉闷的回响。
走出主院的大门,清晨微凉的空气扑面而来,带着青阳城特有的、混杂着尘土和烟火气的味道。林阳站在廊下,微微眯起眼睛,望向远方天际那轮刚刚挣脱云层、光芒刺眼的朝阳。阳光落在他脸上,却驱不散他眼中那层凝固的冰寒。
赤阳参!苏家!李家!爷爷咳血的苍白面容、福伯绝望的叹息、袖中暗藏的阵符和丹药冰冷的触感、破败的林府、还有那隐藏在暗处蠢蠢欲动的危机……所有的线头在他脑海中疯狂交织、拧紧!
他缓缓摊开紧握的左手掌心,那里被指甲掐出了几个深陷的血痕,微微渗着血丝。这点刺痛,比起爷爷承受的寒毒噬心之痛,算得了什么?他低头,看着掌心那几点刺目的猩红,嘴角极其缓慢地向上扯动,最终形成一个冰冷而狰狞的弧度。
好,很好。这盘棋,才刚刚开始。他需要力量,需要资源,需要撕开这笼罩在林家头顶的沉沉阴霾!赤阳参……无论它在天涯海角,无论要付出什么代价,他林阳,要定了!
他不再停留,转身,那身破旧的锦袍在晨风中扬起一道凌厉的弧线,朝着他那偏僻破败的小院大步走去。背影在初升的朝阳下拉得很长,孤绝而坚定,每一步踏下,都像是要将这青阳城坚硬的石板路,踩出通往未来的裂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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