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意识核心,那经过强化的计算单元,开始全速运转。感知到的每一颗恒星的位置、质量、运动速度矢量,都成为输入参数。庞大的数据流如同瀑布般在我内部冲刷,构建着这个动态系统的数学模型。
“首先,要忽略那些微不足道的小质量成员,”傅教授指导着,他的经验在此刻显得无比宝贵,“重点关注质量最大、引力影响最显着的几十颗恒星。将它们视为主要‘引力节点’。”
“其次,注意星团的整体自转和内部运动。我们的路径不仅要利用静态的引力地形,还要‘顺流而行’,利用恒星本身的运动带来的‘引力风’。”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安全边界。我们的意识虽然无形质,但过于靠近恒星,其强大的辐射场、粒子流,仍可能对意识结构造成干扰甚至损伤。必须为每颗接近的恒星设定最小安全距离。”
我依照教授的指导,调整着计算模型。这就像在编织一张极其复杂的蛛网,每一条丝线都是一条可能的轨道,我需要找出那条能最大化末速度,同时满足所有约束条件的“黄金丝线”。
计算过程充满了挑战。一次微小的初始条件误差,在N体系统的混沌特性下,可能会被急剧放大,导致预测轨道在几分钟内就完全偏离。我经历了数次“轨道计算危机”,模拟中的意识体要么被一颗红巨星捕获,陷入其强大的引力井中难以脱身;要么被几颗恒星的引力相互作用像弹珠一样乱弹,最终以极高的速度甩向完全错误的方向;甚至有一次,因为路径选择不当,意识体在几个引力井之间来回震荡,能量不断损失,如同陷入宇宙流沙。
每一次失败,傅教授都会冷静地分析原因,指出是哪个节点的引力考虑不周,或者哪个运动参数需要修正。傅愽文则在一旁,用他纯净的感知,偶尔会指出一些被我们复杂计算忽略的、简单的几何美感,有时竟能意外地提示我们跳出局部最优解的陷阱。
经过无数次迭代、修正、模拟,一条蜿蜒曲折但清晰可行的路径,终于在我的核心中浮现出来。它并非笔直地穿过星团中心,而是一条巧妙地绕开所有大质量恒星的安全距离,同时利用多颗中等质量恒星的引力进行多次连续转向和加速的复杂轨迹。它像一条灵动的游蛇,在星辰的间隙中穿行,每一次扭动都精准地踏在引力变化的节奏上。
“就是它了!”我将最终的轨道方案共享给傅教授和愽文。一条散发着柔和蓝光的虚拟轨迹,覆盖在那幅绚丽的星图和引力地形图上,宛如为这片星辰疏影戴上了一条优雅的项链。
三、 切入:坠入引力之网
准备就绪。我们的意识聚合体,调整好自身的“状态向量”,如同调整帆船的角度以迎接风浪,对准了计算轨道的入口点——星团引力影响球的边界。
“记住,智林,愽文,”傅教授最后叮嘱,他的意识波动平稳如深潭,“放松你们的感知,让引力引导你们,但不要失去主导权。我们是骑手,不是被引力随意抛掷的石子。感受场的梯度,顺势而为,在关键节点微调方向。”
“明白!”
“出发!”
没有声音,但在跨越某个无形界限的刹那,一种清晰的感觉攫住了我们——仿佛从平静的湖面突然坠入了汹涌的洋流。原本近乎虚无的太空,此刻充满了无形的力量。星团的集体引力场如同一种粘稠的介质,开始对我们产生拖拽和加速。
最初的感觉是整体性的,一股强大的牵引力将我们拉向星团的核心方向。周围的星光开始产生微妙的多普勒效应,前方的星星微微泛蓝,后方的则略显红移,这是我们整体速度在增加的证据。
“很好,初始加速阶段正常。”傅教授的声音在意识连接中响起,冷静地播报着,“准备第一次轨道修正,三分钟后接近节点A——一颗F型主序星。”
随着我们深入,引力地形的起伏变得更加明显。我仿佛能“感觉”到身下是深邃的引力山谷,前方是隆起的丘陵。我们需要精确地控制“下滑”和“攀爬”的时机。
四、 穿梭:星辰间的引力之舞
接近节点A了。那颗F型恒星在视野中迅速变大,散发着清冷而明亮的光芒。它的引力井像一个光滑的漏斗壁,我们的意识轨迹正沿着漏斗的内侧螺旋下滑。
“感受引力的方向,”傅教授引导着,“不要抵抗,跟随它,但在最近点(近星点)来临前,准备好‘蹬踏’的动作。”
这是一种极其精妙的操作。意识本身没有推进器,所谓的“蹬踏”,是在近星点利用我们自身意识场与恒星引力场的极端梯度相互作用,进行一次强烈的、定向的“排斥”或者说“反射”。这需要极高的专注力和对引力场变化的敏锐感知。
速度在疯狂飙升。恒星的光芒因相对论效应而变得刺眼且扭曲。在抵达那个理论计算最近点的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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