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远在另一个时空的北境,暮色森林边缘的空气凝重得如同冻结的铅块,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铁锈和腐叶的混合气味。
残阳如血,将天空染成一片不祥的暗紫色,稀疏的云层像被撕裂的裹尸布般低垂着,投下长长的、扭曲的影子。
地面上散落着断裂的武器和暗红色的血迹,几只乌鸦在枯枝上嘶哑地叫着,啄食着战场上残留的碎肉,翅膀拍打声在寂静的黄昏里格外刺耳。
临时营地的中心,简易担架上铺着艾尔雯带来的白色亚麻布,易静静地躺着,脸色苍白如纸,呼吸微弱得几乎难以察觉——需要将耳朵贴近他的胸口,才能听到那如同风中残烛般的起伏。
他右肩胛骨下方的伤口边缘泛着诡异的青黑色,虽然经过了艾尔雯和莉娜的紧急处理,不再大量流血,但皮肤下那蛛网般蔓延的黑色纹路却并未消退,反而像活物般偶尔微微蠕动,散发着令人不安的腐化气息,仿佛有无数细小的虫子在皮肤下游走。
他腕间的“星穹之引”胎记,光芒也黯淡到了极点,只有凑到极近处,才能看到一丝微弱的、仿佛随时会熄灭的银光在艰难地闪烁,像暴风雨中即将沉没的孤舟上最后一盏油灯。
守在易身边的艾尔雯,情况同样不容乐观。
她原本流光溢彩的银灰色长发,此刻竟变得如同冬日清晨结霜的枯草,彻底失去了光泽。
绝美的脸庞上毫无血色,嘴角还残留着一丝未曾擦净的淡金色血迹——那是刚才为易输送生命力时,被黑暗能量反噬所伤。
她背后那对曾由无数光羽组成的、象征精灵至高力量的光翼,此刻已崩碎大半,只剩下几缕残破的光带无力地垂落,每一次试图凝聚都会让她身体微微颤抖,显然承受着巨大的痛苦和能量反噬。
她靠在凯尔文为她找来的一块背风巨石旁,翠绿色的眼眸紧闭,长长的银色睫毛上甚至凝结着细小的冰碴,正在竭力调动体内残存的自然能量,对抗侵入易体内的黑暗侵蚀。
相比之下,莉娜的情况稍好,但也仅仅是“稍好”。
她原本乌黑亮泽的长发,此刻已变得一片花白,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岁——这是她之前强行燃烧生命力施展“魔力反制”所付出的惨重代价。
她拄着奥术法杖,杖顶的水晶布满了细密的裂纹,光芒明灭不定。
她虽然没有像艾尔雯那样伤及本源,但魔力近乎枯竭,精神力也透支严重,此刻正强撑着协助凯尔文和雷纳托,在营地外围布设一些简单的预警和迷惑性的奥术符文,每绘制一个符文都需要咬破嘴唇才能集中精神。
“大人!领主大人!”
索林如同旋风般从防御工事外冲了过来,这位断臂的老兵铠甲上沾满了黑色的血污和泥土,独目中瞬间布满了血丝,一股狂暴的怒火几乎要冲破他饱经战火洗礼的胸膛。
他猛地跪倒在易的担架前,铁手套重重砸在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属下无能!未能保护好大人!领主大人,我去为你报仇!”
说着,索林猛地站起。
“索林!冷静!”
凯尔文的苦口婆心地劝道,这位守界者此刻也显得颇为狼狈,墨绿色的斗篷被撕裂了一道长长的口子,左臂不自然地垂着,显然是脱臼后刚刚接上,动作还有些滞涩。
但他的眼神依旧锐利如鹰,声音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你现在冲出去,正中兽人下怀!它们巴不得我们失去理智,分散突围!易领主拼上性命才为我们争取到一线生机,你想让他的牺牲白费吗?!”他说话时左手按在索林的肩膀上,掌心的温度透过铠甲传递过去,试图让这位暴怒的战士冷静下来。
艾尔雯艰难地睁开眼,翡翠般的眼眸中布满了血丝,声音气若游丝却带着精灵特有的空灵与威严:
“索林……听凯尔文的……易只是昏迷,他还有救……但前提是,我们必须活下去,守住这里……你是易最信任的将领,现在……军队需要你……”
她每说一个字都像是在撕裂喉咙,淡金色的血液顺着嘴角再次溢出,在下巴上凝结成细小的血珠,滴落在易苍白的手背上。
她的话语断断续续,却像一盆冰水,浇熄了索林心头狂燃的复仇火焰。
他看着昏迷不醒的易,又看了看周围虽然疲惫、却依旧紧紧握着武器、目光投向他的士兵们,猛地一咬牙,将长刀狠狠插回刀鞘,发出“锵”的一声脆响。
“凯尔文,艾尔雯女士,莉娜法师,”索林的声音恢复了往日的沉稳,却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
“领主大人和伤员,就拜托你们了!外围的防御和指挥,交给我!”他猛地站起身,独臂重重砸在自己的胸甲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他猛地转身,独臂高高举起,声音如同惊雷般在压抑的营地中炸响:
“全体听令!盾手前列,结密集盾墙!长矛手居于盾手侧后,长刀手填补空隙,弓弩手占据后方制高点,民夫队持短刃圆盾,负责搬运伤员、补给箭矢,并作为最后一道防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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