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阳光如同融化的黄金,泼洒在永恒之城的大理石廊柱上,折射出令人目眩的光芒。
这座屹立于帝国心脏的都城,此刻正沉浸在一种微妙的氛围中 —— 表面的繁华如同精致的糖衣,包裹着底下汹涌的暗流。
青铜钟塔的尖顶刺破云层,十二声晨钟正穿透薄雾,在七座城区间层层回荡。
住在东城平民区的面包师已经掀开了烤炉的铁门,麦香混着木炭的烟火气顺着鹅卵石小巷蔓延;而西城贵族区的雕花窗棂后,侍女们正踮脚擦拭着镀金烛台,生怕惊扰了尚未起床的主人。
永恒之城的清晨总是从青铜钟塔的第一声鸣响开始。
钟声如同古老的脉搏,唤醒了沉睡的都城。
宽阔的皇家大道上,洒水车正沿着石板路缓缓前行,奴隶们赤裸着上身,哼着低沉的号子,将清水泼洒在路面上,试图压下飞扬的尘土。
水珠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光芒,转瞬即逝,如同这座城市里随时可能破灭的希望。
领头的老奴隶握着青铜制的洒水器把柄,虎口处结着厚厚的老茧,他望着大道尽头皇宫的金色穹顶,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 昨天夜里,他又听见贵族区传来争吵声,那些穿着丝绸的老爷们似乎在为北边的战事争执不休。
贵族区的马车开始缓缓驶出雕花铁门,车轮碾过湿润的路面,发出沉闷的咕噜声。
车厢上的家族纹章在晨光中熠熠生辉,彰显着主人的身份与地位。
阿尔伯特公爵的鎏金马车格外醒目,四匹纯白的安达卢西亚骏马蹄铁包银,行进时会发出清脆的叮当声。
车帘缝隙里,隐约能看见公爵抚摸着红宝石戒指的手指,那戒指上的蛇形纹章正随着马车颠簸闪烁着阴冷的光。
穿着猩红色长袍的元老院信使策马疾驰,他们腰间的银质徽章在阳光下闪烁,马蹄扬起的尘土溅在路边乞丐的破碗里,惊起几只觅食的麻雀。
乞丐缩着脖子打了个喷嚏,他怀里揣着昨夜从酒馆后门捡来的半块麦饼,饼上还留着牙齿咬过的痕迹。
在一间位于元老院侧巷的酒馆里,光线昏暗,空气中弥漫着麦酒和烤香肠的混合气味。
墙壁上挂着几张褪色的兽皮,其中一张狼皮的眼睛位置钉着两枚铜纽扣,据说是十年前老板在北境从军时的战利品。
角落里的壁炉里炭火噼啪作响,映照着几个穿着深色斗篷的男人的脸。
他们围坐在角落的橡木桌旁,压低了声音交谈,手指时不时敲击着桌面,发出有节奏的轻响。
桌子底下,一只黑猫正蜷缩在穿灰袍男人的靴边,尾巴有一下没一下地扫着地面。
“铁隼伯爵的密信已经送到了。”
一个独眼男人说道,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青铜匕首,刃口在火光下闪过一丝寒芒。
这把匕首的柄部刻着鹰隼图案,是铁岩堡的制式武器。
“冈瑟大人的意思是,必须在秋季清剿行动前,让那个北境的小子彻底翻不了身。”
他的声音嘶哑,像是被砂纸打磨过一般 —— 去年在赫利尔隘口,他的喉咙被兽人战斧划开一道口子,虽然捡回性命,却永远失去了圆润的嗓音。
对面的灰袍人冷笑一声,端起陶杯抿了一口麦酒,酒液在杯壁上留下挂痕。
杯口边缘缺了个小角,是他三个月前在酒馆斗殴时被人砸在地上磕的。
“阿尔伯特公爵的人已经在元老院打点好了。安东尼议员会牵头,卡修斯王子殿下也承诺会支持。一个边陲领主而已,掀不起什么风浪。”
他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规律的声响,像是在计算着什么。
桌下的黑猫突然竖起耳朵,朝着门口的方向喵呜叫了一声,灰袍人立刻停住了动作,眼角的余光扫向挂在门后的锈迹斑斑的铁剑。
“可别忘了瑟琳娜公主。”
独眼男人提醒道,他的独眼中闪过一丝忌惮。
壁炉里的火星突然爆出一声脆响,照亮了他脸颊上那道从眉骨延伸到下颌的疤痕 。
“据说她对那个易?德文希尔颇为赏识,甚至把灰岩镇都交给他代管了。那位公主可不是好惹的。”
他说着下意识地摸了摸疤痕,那里的皮肤至今仍会在阴雨天隐隐作痛。
灰袍人嗤笑一声,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陶杯重重地砸在桌上。
“公主殿下毕竟是女子,心肠太软。北境的战事才是陛下最关心的,只要我们把事情往 ‘威胁边境稳定 ’ 上引,陛下绝不会坐视不理。再说,卡修斯王子殿下在军中的影响力,可不是一个公主能比的。”
他伸手从怀里掏出一卷羊皮纸,展开时能看见上面用炭笔写着几行字,末尾画着一个歪歪扭扭的鹰隼标记。黑猫突然跳上桌子,爪子踩在羊皮纸上,留下几个梅花印,灰袍人骂了句脏话,挥手将猫赶了下去。
酒馆外,一队皇家卫兵正沿着街道巡逻,他们银色的胸甲在阳光下闪闪发光,长矛上的红缨如同燃烧的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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