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金和装备,领主大人已经给了初步支持。法伦斯塔的工坊能打造最好的武器盔甲,布伦特大师新炼的钢,能把铁岩堡的剑劈成两段。但我们不能只靠领主养着,得有自己的营生 —— 接护送商队的活儿,帮镇上的富户看家护院,就从灰岩镇开始,以您的酒馆为接洽点。名声,得一点点挣回来,像打铁一样,一锤一锤砸实了,砸出火星子来。”
老杰克眯着眼,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柜台,发出 “笃笃” 的轻响,像在掂量每一个字的分量。
“接活儿可以,但规矩得立死。”
他的声音陡然严厉起来,像淬了冰,
“‘灰烬之鹰’不再是只认钱的亡命徒。欺男霸女的活儿不接,通敌叛国的活儿不接,背后捅盟友刀子的活儿……”
他顿了顿,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更不接。不能坏了领主大人的名声,也不能把自己折进去 —— 老子不想再给兄弟们收尸了。”
“这是自然!”
加尔文重重点头,桌面都跟着颤了颤,木缝里的灰尘簌簌往下掉,
“规矩由我们三人定,最后报给领主大人过目。眼下,我们需要一个可靠的地方聚人、放东西 —— 您这酒馆后院的地窖……”
老杰克忽然咧开嘴,露出一丝近乎狡黠的笑,皱纹堆在一起像朵干枯的菊花:
“老子当年挖地窖的时候,就留了心眼。比一般人家的深三尺,还挖了三条岔路,一条通后巷的酿酒坊,一条连河边的芦苇荡,还有一条……”
他故意顿住,眼中闪过一丝得意,像藏了糖的孩子,
“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能从镇西头的老槐树下钻出来。藏点人、放点东西,绰绰有余,就算铁岩堡的人来了也搜不着。”
他话锋一转,语气又严肃起来,
“但有一条,在我这儿就得守我的规矩。进出都得像普通酒客,别穿盔甲别带剑,训练、议事另找地方 —— 北坡那片废弃的窑厂就不错,断墙能挡视线,烧窑的土坯房还能遮风挡雨。别给我惹眼,不然我这把老骨头可经不起折腾。”
“明白!”
加尔文和莉娜异口同声,脸上都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像雨后初晴的天空,连酒馆里的光线似乎都亮了几分。
莉娜指尖的符文 “啪” 地炸开一朵小金花,落在老杰克的酒杯里,漾起一圈涟漪。
易的意识如同栖息在梁上的夜枭,静静地从这场密谈中抽离。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老杰克那颗沉寂多年的老兵之心,正重新擂动起来 —— 混合着对过往的缅怀、对风险的担忧,以及一丝重获价值的热流,像冻土下悄然萌发的草芽,顶开了冰层。
这很好,当初加尔文和莉娜向他提出想重建“灰烬之鹰”的时候,他一下子就意识到这是好主意。
一支隐藏在阴影中的力量,正在按他期望的方向悄然成型,像蜘蛛在暗处织网,等待猎物落网。
他的注意力重新覆盖整个灰岩镇,意识像一张无形的网,罩住了每一条街道、每一间房屋:
粮车旁,领到黑麦的镇民正用粗布口袋小心翼翼地装粮食。
一个老汉捧着麦粒放在鼻尖轻嗅,浑浊的眼睛里泛起泪光,手抖得厉害,嘴里喃喃着 “终于能让孙儿吃饱了”,麦粒从指缝漏出来,落在地上像碎金子。
水利工地上,被他昨夜指出问题的工段已经开始调整。
工头正拿着尺子反复丈量水渠的坡度,唾沫星子喷在劳工脸上,骂骂咧咧地训斥着偷懒的家伙:“狗娘养的!坡度差一寸,洪水来了能把你家祖坟冲了!给老子挖深两尺,不然今晚没饭吃!”
声音洪亮得能传到河对岸。
巡逻的卫兵步伐稳健,铠甲在阳光下闪着冷光,腰间的长剑擦得锃亮。路过市集时,他们会下意识地将手按在剑柄上,警惕地扫视那些裹着披风的陌生人 —— 那是易教他们的 “三分警惕”,既不扰民,又能镇住宵小。
然而,在这片逐渐复苏的景象之下,暗流正越发汹涌,像平静湖面下的漩涡。
一队不属于灰岩镇的骑手刚进城,他们的皮甲内侧绣着不易察觉的飞鸟纹章 —— 那是铁岩堡信使的标记。
为首的骑手面色倨傲,下巴抬得老高,马蹄踏在青石板上发出 “嗒嗒” 的急响,像敲在人心上的鼓点,径直朝着行政厅疾驰。
易的意识扫过他们的行囊,里面除了干粮和水,还有一封火漆封口的信件,蜡印上是铁隼伯爵的鹰徽,边缘刻着三道闪电 —— 那是 “紧急密函” 的标记。
码头区,一艘看似普通的货船正往下卸 “布匹”。
粗麻布袋沉甸甸的,压得搬运工直咧嘴,骂骂咧咧地抱怨 “这布比石头还沉”。
但易的感知穿透木箱,清晰地 “看” 到了里面码放整齐的军用弩箭,黑沉沉的箭头闪着寒光,箭杆上还刻着铁隼伯爵的徽记。
押运的人眼神凶悍,手始终按在腰间的刀上,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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