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灰岩镇怎么办?” 有人紧张地问。
“还能怎么办?” 一个穿皮甲的斥候冷笑一声,“公主殿下早就留了后手。现在行政厅由艾拉队长暂代城主职位 —— 就是那个五级战士,据说当年在王都,一剑挑翻过三个刺客的狠角色!”
易端着酒杯的手微微一顿,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这流言散播的速度,比他预想的还要快 —— 昨夜他特意让索林 “不小心” 在巡逻队耳边透露自己 “伤势过重”,没想到短短半天,就已传遍半个灰岩镇。
他抬眼望向柜台,老杰克正用独臂擦拭着一个银酒杯,动作慢条斯理。
但易注意到,当 “艾拉暂代城主” 的字眼出现时,他擦拭的动作停顿了半秒,指腹在杯沿上多蹭了两下。
“艾拉?一个女人能镇住场面吗?” 面包师一脸怀疑,“格里那种货色,怕是不会服她。”
易的目光最后落在靠窗的一桌 —— 几个穿着丝绸马甲的商人,面前摆着精致的银餐具,正在低声交谈。
“…… 货栈的租金又涨了,说是要‘维护城墙’,鬼知道钱进了谁的口袋。”
“何止啊,河道稽查也严了,昨天我的船队被拦下,说是要‘检查是否携带违禁品’,结果被翻走了两匹上等丝绸。”
“唉,这灰岩镇是越来越难待了。” 一个留着山羊胡的商人叹了口气,“听说金雀花商会支持新城主,怎么也不见有动作?”
“谁知道呢,” 另一个商人压低声音,“我听说,从法伦斯塔那里来了一些工匠,说是要在白河边上建工坊。或许…… 等工坊建起来,情况会好些?”
易默默喝了口麦酒,酒液又酸又涩,像掺了醋。
这些零碎的信息像拼图一样在他脑中组合:兽人活动频繁、冈瑟在铁岩堡招兵买马、镇民对新领主既期待又怀疑、格里的势力无处不在、金雀花商会的态度暧昧…… 还有,老杰克确实在观察着每一个人,他擦杯子的节奏会随着门口的动静变化,当那个穿黑褂的汉子朝镇民瞪眼时,他的手指在杯沿上停顿了半秒。
就在这时,酒馆的门被猛地推开,冷风卷着尘土灌了进来,吹得油灯剧烈摇晃。
一个脑满肠肥的胖子走了进来,穿着明黄色的锦缎短褂,领口敞开着,露出油腻的胸脯。
他的手指上戴着好几个金戒指,随着走路的动作叮当作响。
身后跟着两个保镖,穿着黑色皮甲,腰间的弯刀闪着寒光,眼神凶狠地扫视着全场。
酒馆内的喧嚣声瞬间低了下去,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喉咙。佣兵们放下了酒杯,镇民们低下头,连最吵闹的骰子声都停了。
“肥鼠” 格里 —— 这个名字像一道咒语,让整个酒馆都安静下来。
他的小眼睛陷在肥肉里,几乎看不见瞳孔,此刻正眯着眼睛扫视全场,像在巡视自己的领地。
他的鼻子很大,鼻孔里长满了黑毛,呼吸时发出粗重的 “呼哧” 声,像一头喘气的猪。
“老杰克!老规矩!” 格里嚷嚷着,声音粗嘎刺耳,径直往后院走去,对沿途的客人看都不看一眼。他的靴子踩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 “咚咚” 声,每一步都像是在炫耀自己的重量。
老杰克放下手中的杯子,用独臂提起一个巨大的酒壶,动作依旧平稳。他没有看格里,只是对着后厨喊:“给后院送两壶最好的麦酒,再切一磅熏肉。” 声音平淡,听不出任何情绪。
易的目光在格里的背影上停留了片刻,注意到他的短褂下摆沾着一些黄色的粉末 —— 那是麦粉的颜色。
看来老巴克说的没错,他确实刚从粮行过来。
“大人,现在怎么办?” 小托压低声音问,紧张得手心冒汗。
易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示意伙计结账。
他从钱袋里掏出几枚银币,放在桌上,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邻桌的人听见:“这鬼地方真是晦气!连点像样的粮食都收不到!船队在河口等着,耽误一天都是钱!”
这话像一块石头投入平静的水面,立刻引起了周围人的注意。
那个穿黑褂的汉子警惕地看了他一眼,低声对同伴说了句什么。
一个在赌局里输光了钱、正蹲在墙角抽烟的瘦小男人则眼睛一亮,悄悄凑到后院门口,对一个保镖模样的人低声说了几句。
没过多久,格里的脑袋从后院探了出来。
他的小眼睛在易身上来回扫视,像在评估一件商品。当看到易身上的丝绸长衫和腰间的银腰带时,他的眼睛瞬间亮了,脸上堆起油腻的笑容,快步走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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