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晶石门彻底洞开的瞬间,一股带着清冽草木香的雾气扑面而来,与熔岩炼狱残留的硫磺味形成尖锐反差。林砚下意识握紧圣剑,战甲表面的符文微光闪烁,刚从熔岩战场带回的灼热感还未完全消退,指尖却已触到一丝冰凉的湿润——雾气中竟含着极细微的水晶颗粒,折射着从石门缝隙渗入的天光,在空气中织成细碎的光网。
“小心,这些雾气能干扰能量感知。”艾兰的圣叶项链发出淡绿预警光,她伸手拂过眼前的雾气,指尖触及之处,雾气竟凝结成细小的水晶花,转瞬又化作齑粉,“精灵族古籍记载,时空幻境以‘心相’为引,越是执念深重的记忆,越会被具象成致命陷阱。”她看向林砚紧绷的侧脸,注意到他握着剑柄的指节泛白,“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林砚喉结滚动,没有应声。穿过石门的刹那,身后的石门突然发出沉重的轰鸣,转头时,青铜材质已取代水晶,门上刻着的“时空迷境”符文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岩谷族聚居地的图腾——那是他童年最熟悉的纹路,由拓的父亲亲手刻在族地入口的巨石上。雾气在脚下涌动,水晶树木的轮廓逐渐模糊,取而代之的是熟悉的岩谷地貌:陡峭的岩壁上开凿着层层洞窟,洞窟前的空地上,年幼的族人们正围着篝火投掷石斧,笑声与岩石碰撞声交织成喧闹的暖意。
“这是……岩谷族旧址?”拓的破暗斧重重砸在地面,斧刃激起的震荡波却穿过雾气,没有激起半点尘埃——眼前的一切竟如水中倒影般虚幻。他快步冲向篝火旁那个挥舞着小石斧的身影,那是他年幼的弟弟拓石,记忆中在族灭那天,为了掩护他逃走,被暗影教徒的能量刃刺穿了胸膛。可当他的手穿过拓石的肩膀时,少年突然转头,露出缺了颗门牙的笑容:“拓大哥,快来看林砚哥哥耍符文!”
林砚的呼吸骤然停滞。篝火另一侧,穿着粗布短褂的少年正踮脚举起一块刻着基础符文的岩石,岩石表面的淡金光晕不稳定地闪烁,引得周围的孩子阵阵惊呼。那是十四岁的自己,刚被拓的父亲收养半年,还未习得系统的符文技法,却总爱偷偷研究族中古籍,试图用符文点亮岩谷深处的黑暗洞窟。不远处的洞窟门口,拓的父亲——岩谷族老族长正靠着岩壁抽烟斗,浑浊的眼睛里藏着笑意:“这孩子,将来会比我们都强。”
“是幻境!”艾兰的圣叶项链剧烈震颤,绿光在她周身形成半透明的屏障,试图将林砚和拓包裹其中,“这些记忆被放大了!快集中精神,不要被牵引!”可她的声音刚落,天空突然暗了下来,原本晴朗的幻境天空被浓稠的黑雾笼罩,尖锐的哨声划破空气——那是暗影教派突袭时的信号,林砚至死都不会忘记这个声音。
篝火瞬间熄灭,孩子们的笑声变成哭喊。穿着黑袍的暗影教徒从岩壁的阴影中窜出,手中的暗影刃泛着不祥的紫芒,所过之处,岩谷族的战士纷纷倒下。老族长扔掉烟斗,举起族中传承的大地之盾挡在孩子们身前,盾牌上的岩纹符文爆发出淡棕色光芒,却在暗影刃的切割下迅速碎裂:“拓!带林砚走!去找到星际守护者!”
“父亲!”拓嘶吼着冲向战场,可他的身体却像穿过水流般,一次次扑空。林砚看着十四岁的自己被拓死死拽着胳膊往后拖,少年的脸上满是泪痕,手中的符文岩石掉在地上,金光瞬间被黑雾吞噬。他看到拓石扑向一名靠近林砚的暗影教徒,小小的身体被暗影能量裹住,发出凄厉的惨叫;看到老族长被三名教徒围攻,盾牌破碎后,用身体护住了两名年幼的族人;看到整个岩谷族的聚居地被暗影火焰点燃,岩石洞窟在爆炸声中坍塌,烟尘呛得人无法呼吸。
“不——!”林砚猛地拔出圣剑,金色的符文能量刃劈开眼前的黑雾,却发现刀刃穿过了一名暗影教徒的身体,对方毫无反应地继续屠杀。他疯了般冲向老族长倒下的地方,战甲的能量翼爆发出刺眼的光芒,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十四岁的自己被拓拖进秘密通道,通道口关闭的瞬间,少年最后看到的,是老族长被暗影刃刺穿胸膛的画面,以及那双望向他的、充满期许与决绝的眼睛。
“停下!快停下!”林砚的声音嘶哑,喉咙里泛起铁锈味。他突然感觉手臂一痛,低头看去,一道暗影刃正从他的战甲缝隙中刺入,伤口处的血液滴落在幻境的地面上,竟泛起一圈涟漪——眼前的场景开始扭曲,黑雾中浮现出无数张熟悉的脸:老族长、拓石、教他刻符文的工匠大叔、总偷偷给他塞野果的婆婆……所有人的脸上都带着血污,却齐齐看向他,眼神空洞。
“是你害死了我们。”老族长的声音从黑雾中传来,带着岩石摩擦般的粗糙质感,“如果不是你执意要研究危险符文,引来暗影教派的注意,我们不会死。”林砚踉跄着后退,圣剑的光芒开始黯淡:“不是的……我没有……是暗影教派要抢符文古籍……”“古籍在族中藏了百年,为何偏偏在你来了之后,他们就找到了?”拓石的声音带着孩童的稚嫩,却字字如刀,“林砚哥哥,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他们会来,却没有告诉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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