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砚眼睛一亮。树心油的油脂含量肯定比木材高,助燃效果绝对好!他捧着陶罐跑回熔炉边,挖了一大块油膏,扔进炉膛。“滋啦”一声,油膏遇火即燃,火焰瞬间窜高半米,变成了淡蓝色,温度明显升高了不少,烤得人脸庞发烫。
“成了!”老石大喊一声,激动地用木棍敲了敲炉膛。
族人们也跟着欢呼起来,拓甚至蹦了起来,差点撞翻旁边的竹篮。林砚却悄悄退到一边,看着卡鲁的背影。老族长靠在棚屋的木柱上,正对着熔炉的方向发呆,手里紧紧攥着那块先祖的石书,指尖都泛白了。
夜深了,熔炉的火焰还在熊熊燃烧。老石和几个年轻人轮流守着,添木炭、加松脂,林砚则在一旁指导,教他们如何通过火焰颜色判断温度。卡鲁没有去休息,也坐在熔炉边,只是不再说话,偶尔咳嗽几声,目光一直落在跳动的火焰上。
林砚走过去,递给他一碗温水。“卡鲁族长,你去歇着吧,这里有我们。”
卡鲁接过碗,喝了一口,又把碗递回去。“我看着‘火’,心里踏实。”他顿了顿,突然问道,“林砚,你‘家’在哪里?有‘族人’吗?”
林砚愣住了。他多久没想起地球了?想起边境的哨所,想起一起训练的战友,想起家里的老母亲。他喉结动了动,低声道:“很远,有族人,但回不去了。”
“这里,也是你的‘家’。”卡鲁看着他,眼神很认真,“石肤族,也是你的‘族人’。”
林砚的眼睛瞬间热了。在这颗陌生的星球上,他从没想过会有“家”和“族人”的归属感。可卡鲁的话,像一根针,刺破了他一直紧绷的“异乡人”防线。他看着周围熟睡的族人,看着跳动的火焰,看着远处守护部落的年轻哨兵,突然觉得,这里真的是他的家了。
“我知道。”林砚点了点头,声音有些沙哑。
卡鲁笑了,又看向熔炉:“我爹以前说,‘火’是‘传承’,烧着‘过去’,照着‘未来’。以前我不懂,现在懂了——‘传承’不是‘守着石板’,是‘活着’,是‘把人留住’。”他伸出手,对着火焰比划了一下,“你带来的‘火’,比以前的‘火’旺。”
林砚看着火焰,突然明白了卡鲁的忧患。老族长怕的不是输给出牙部落,而是怕部落没了“能烧旺火焰的人”。石板上的传承是死的,只有活着的人,才能把“活下去”的信念传下去。
就在这时,熔炉里传来“噼啪”的声响。老石大喊道:“林砚!矿石‘化’了!”
两人立刻跑过去。炉膛里的铁矿石已经变成了暗红色的铁水,冒着泡泡,顺着炉膛底部的流出口流进了提前挖好的泥模里——那是林砚和老石一起做的,一个简单的刀形泥模。
“成了!要成铁刀了!”拓从睡梦中惊醒,大喊着跑过来,差点踩翻泥模。
族人们也都醒了,围在熔炉边,看着铁水流进泥模,眼里满是期待。卡鲁站在人群后面,看着那把慢慢成型的铁刀,嘴角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
可林砚的心却提了起来。他看到泥模的边缘有些开裂,铁水顺着裂缝渗了出来,在地上凝成了小块。更要命的是,炉膛里的火焰开始变弱——树心油已经用完了,木炭和松脂撑不了多久。
“再加松脂!把所有苔藓都塞进去!”林砚大喊道。
族人们立刻行动起来,把最后一点松脂和苔藓都扔进了炉膛。火焰又窜高了一些,可只是昙花一现,很快又弱了下去。炉膛里还剩下几块铁矿石,没能完全熔化。
“只剩这些了。”娅捧着空竹篮,脸色发白。
林砚看着泥模里的铁刀,心里五味杂陈。这把刀虽然成型了,但因为温度不够,肯定不够坚硬,能不能挡住黑牙的铜矛,还是个未知数。
卡鲁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够了。有‘铁刀’,就有‘希望’。”他指着那些围在泥模边的族人,“你看他们,眼里有‘光’了。以前,他们眼里只有‘怕’。”
林砚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拓正趴在泥模边,用手指轻轻碰了碰还没冷却的铁刀边缘,暗红色的眼睛里满是憧憬;老石在教年轻人如何判断铁水的温度,语气里满是自豪;连最胆小的小孩子们,都敢凑过来,好奇地看着那把闪着寒光的铁刀。
是啊,他们眼里有光了。林砚心里的沉重慢慢散去。这把铁刀或许不够完美,但它点燃了族人的希望,这就够了。
就在这时,部落门口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守夜的族人跑了进来,脸色惨白:“林砚!卡鲁族长!骨牙部落……骨牙部落来了!就在外面!”
林砚和卡鲁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惊讶——不是说好三天后比斗吗?黑牙怎么提前来了?
两人立刻朝着门口跑去。月光下,骨牙部落的人影黑压压站了一片,足有二十多人,比白天多了近一倍。黑牙站在最前面,手里的铜矛在月光下泛着冷光,身后几个族人扛着干枯的油鳞木,显然是刚从黑松林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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