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底,都是寒子惹出的风波。
想到那个地牢怪人,他总是带着狡黠笑意的身影,张天落不禁在心里叹道:唉!都是寒子害的。
其实,张天落很能理解孙老头。他就是一个典型的老学究,当年跟随寒子来到这里,无非是想寻个清静地方过消停日子。可偏偏寒子是个不消停的主,将他众多儿孙都蛊惑得心野了,再不安于室。但寒子又确确实实给了他们一个安居乐业的环境。
寒子死后,老孙头根本没有能力管理这么大一个村子。他本质上就是一教书先生,没什么野心和手腕。所以老头对寒子的感情极为复杂,既敬又怨,既爱又恨。也许那一句唉!都是寒子害的,并非全是抱怨,其中也未尝没有深切的怀念。
如今的村子,实际是由墨羽、老农阿大和书生阿二共同管理。
阿二平日深居简出,看不出什么表现,是个极神秘的人物。张天落这几日偶遇过他几次,每次都是抱着一摞古书匆匆而行,对周遭事物恍若未闻。
阿大主内,负责村中一切内部事务,包括花花草草、开山铺路、农耕作息。今早张天落还看见他在菜园里浇水,那双布满老茧的手轻柔地抚过菜叶,与寻常老农无异。
墨羽主外,虽然看上去和善温文,处事却时而极端,深受墨家理念影响,是个外柔内刚、极有主张的人物。此刻他正与阿大站在田埂上说话,两人神色凝重,似乎又在为什么事争执。
这一天,队伍终于整装待发。山村中同行的有孙小八、孙十七和孙阿二的女儿孙爽,墨家的墨红莲和她的小侄儿墨星,另外还有王大刀。让张天落略感意外的是,孙尔山和孙念宁也在其中。他们身边还跟着个小不点孙又左,他是孙阿四的孙子,年纪虽小,眼神却亮得很,一看便知不是普通孩童。
领队的是一名书生,这倒让张天落颇感意外。他原以为领队怎么也该是位经验丰富的大侠,如今天下纷乱,武力才是硬道理。这位书生并非孙阿二那位文气昭昭的大儿子孙伯文,反而是二儿子孙伯武。更让张天落惊讶的是,文质彬彬的孙伯武身旁,还跟着他那位英姿飒爽的妻子章颜婷——她也随队而行。
这山村真是藏龙卧虎,孙伯武和章颜婷这样的人,张天落在村里呆了这些时日,竟从未见过。孙伯武一袭青衫,面如冠玉,手指修长,一看便是读书人;而章颜婷则身着劲装,腰佩短剑,眉宇间英气逼人,与夫君形成鲜明对比。
一群人打包好行囊,漫步前行。路过村口那片庄稼地时,正撞见阿大和墨羽吵得不可开交。
你这是在拿孩子们的性命冒险!阿大声音洪亮,惊起林间飞鸟。
墨羽面色平静,但眼神锐利:固步自封才是最大的危险。如今外界动荡,他们迟早要面对这一切。
两人争执得很凶,阿大竟叉着腰,将一向善于雄辩的墨羽骂得狗血淋头。这热闹张天落看得正起劲,暗自揣测两人争执的深层原因,直到一个板着脸的年轻人叫他一声,才猛然醒觉。
是墨谪仙。他身边跟着章真真,那女孩仍悄悄望着张天落,目光一对上就慌忙躲开,脸颊微红。
晦气,打扰老子看热闹。张天落心下不悦,面上却熟络地招呼:干嘛去,谪仙?
一男一女还能干嘛去,不是谈恋爱就是去做些不正经的事——他暗自腹诽,注意到墨谪仙腰间多了一柄从未见过的短剑,剑鞘上纹路奇特,隐隐泛着幽光。
这时前面传来清宁的喊声:张天落,别掉队!
张天落笑着应道:就来!便屁颠屁颠地快步追上前行的队伍。才刚站稳,回头一瞥,却见墨谪仙和章真真也跟了上来。
你们……
我们也下山。
去哪?
自然是唐地。
张天落顿时觉得一个头两个大。这支队伍本就鱼龙混杂,如今又添两个看不透的人物,前途恐怕更加难测。他望着前方蜿蜒的山路,忽然觉得这次南唐之行,恐怕不会如想象中那般简单。
唉!果然,都是寒子害的。
他在心里再次叹道,若不是寒子当年种下的因,又何来今日这复杂的果。摇摇头,他加快脚步,跟上了渐行远去的队伍。
众人沿着山道蜿蜒而上,很快便抵达半山腰处的一个隐蔽洞口。洞内漆黑一片,深不见底,隐隐有阴冷的风从深处吹来,带着泥土和苔藓的气息。张天落正思忖该如何照明,却见孙家几人从行囊中取出几根不起眼的木棍状物事。
孙十七用火折子轻轻一点,那木棍顶端竟骤然迸发出耀眼白光,将整个山洞照得如同白昼。张天落这才看清洞内景象——石壁光滑如镜,显然经过人工精心修整,甬道深不见底,透着神秘气息,仿佛通向另一个世界。
“火精。”张天落喃喃自语,忽然想起那日孙念宁所言竟非虚词。这山村之中的奇物异术,果然超乎常人想象。他忍不住多看了那发光木棍几眼,发现那光芒并非火焰,而是一种柔和却明亮的光晕,丝毫不灼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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