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都此刻也适时地向前迈出一步,对着马上的鬼面将领深深躬身施礼,姿态放得极低:“晚辈蒋都,见过赵将军。帮主所言句句在理,字字恳切。红姑娘虽有冒犯天威之举,然念其一片赤诚护主之心,且确实不知将军亲临、情有可原。晚辈亦斗胆,恳请将军宽宏大量,饶她性命。”他言语更加谦卑,将司徒枭的“薄面”换成了“恳求”,进一步放低姿态,试图以情理动之。
敬倚和天泽看着自家帮主和谋派首领对着那鬼面将领如此卑躬屈膝、低声下气,脸上都控制不住地露出强烈的不忿与屈辱之色,胸膛剧烈起伏,但慑于玄狼骑那实质般的冰冷杀气和鬼面将领深不可测的威势,终究是敢怒不敢言,将一口恶气死死咽了下去。
此刻,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焦于一点——那个端坐于马上、如同青铜魔神般的鬼面将领。空气沉重得如同化不开的铅块,每一秒的沉默都漫长得像一个世纪。
终于,在那令人窒息的死寂中,鬼面将领缓缓地、再次抬起了那只覆着冰冷铁手套的手。
他的手指,首先坚定不移地指向了红姐怀中那个依旧在瑟瑟发抖的小女孩。
“她,留下。”声音冰冷、沙哑,不容置疑,没有任何商量回旋的余地。
然后,在那片令人绝望的寂静中,他那根手指微微转动了一个微小却清晰无比的角度,带着死亡的寒意,精准地指向了脸色死灰、紧握匕首的红姐。
“你,死。”
最后一个“死”字,如同九幽之下传来的索命魔音,又如同丧钟被狠狠敲响!冰冷、纯粹、不加任何掩饰的磅礴杀意瞬间如同雪山崩塌般轰然爆发,席卷了整个驿站废墟!决绝,残酷,没有丝毫转圜余地!
————
而在一片阴影中。
此时的少年张天落,已陷入另一场无声而激烈的争斗之中。他的意识仿佛被强行撕裂,一半悬于眼前这剑拔弩张、杀机几乎凝成实质的险恶现实,另一半却被猛地拽入一片混沌粘稠、光怪陆离的记忆深渊。他有些迷惘,有些梦幻,周遭那冰冷刺骨的煞气、火焰跳动的噼啪声、马匹不安的响鼻,似乎都隔了一层厚厚的、不断扭曲波动的水幕,变得遥远而不真切。
那些是另一次循环的碎片?还是不久之前、被某种力量强行抹去或深埋的过往?
无数画面如同被惊扰的鸦群,在他脑海深处轰然炸开,疯狂冲撞:
冰冷的铁腥气混合着焦糊味,刺鼻至极。不再是驿站废墟的气息,而是来自更久远、更刻骨铭心的场景。是血与火焚烧房屋木材后残留的味道,浓郁得令人作呕。
沉重的、令人心胆俱裂的马蹄声,并非整齐划一,而是混乱、狂暴,伴随着疯狂的吆喝和得意的狂笑,如同跗骨之蛆,紧紧追逐着一个踉跄奔跑的瘦小身影——那是他自己,或者说,是某个时空碎片中的他。
然后,是一张脸!一张没有青铜鬼面遮挡、年老许多、却带着几乎一模一样的冰冷残酷和一丝戏谑狞笑的脸!那张脸的主人骑在高头大马上,手中滴血的马刀随意一挥,一道寒光闪过,护着他们的那个伟岸身影猛地一僵,脖颈处喷出漫天血雾……温热的、带着浓烈铁锈味的液体溅了他满头满脸。
无尽的恐惧和彻骨的仇恨瞬间淹没了他。他被人粗暴地夹在腋下,在浓烟和混乱中没命地奔逃,身后是那张带笑的脸和冰冷戏谑的眼神,如同梦魇中最可怕的恶魔,深深地、用烧红的烙铁一般烙在了他灵魂最深处!
“……是我的……”那个沙哑低沉、如同生锈铁片摩擦的声音,跨越了时空,与眼前鬼面将领的声音严丝合缝地重叠在一起!
“呃……!”张天落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不住的、痛苦而愤怒的呻吟,猛地甩了甩头,试图驱散这些令他心脏痉挛、血液几乎冻结的恐怖幻象。太阳穴突突直跳,如同有两根烧红的钢针在里面疯狂搅动。一股源自灵魂最深处的、几乎要将他理智彻底焚毁的暴怒和杀意,如同休眠万年的火山,在这一刻被那鬼面、那声音彻底引爆,疯狂地冲击着他每一根神经!
他死死咬住牙关,口腔里弥漫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那是他自己将下唇咬破所致。握着剑柄的手因为过度用力而剧烈颤抖,手背和手臂上的青筋如同虬龙般凸起盘踞。冰冷的剑鞘似乎都无法隔绝他掌心那滚烫得几乎要燃烧起来的温度。
那不是梦!那不是循环!那是梦!那是循环!
无数的影像和现实在他脑中交织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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