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倚大侠说笑了。”陆云府按住腰间刀柄,声音沉稳有力,“陆某职责在身,护送柳小姐,断无临阵脱逃之理!”他不可能走。柳轻絮是张家的遗孀,赵静遥是赵家小姐,两人身份特殊,他若离去,如何向主家交代?这根本就是个无解的结。
“不走?”敬倚脸上的横肉抖动,狞笑起来,“老子是看在张家的面子才放你一条生路!你以为区区柳家,有这个面子吗?”他口中的张家,正是柳轻絮的夫家。张家乃前朝唐时名门,出过草圣张旭(张颠),唐衰后亦多出忠义之士,柳轻絮的丈夫便是在抵抗契丹时遭奸人陷害而死。因此,江湖草莽对张家人多有敬意,对柳家则未必买账。
气氛瞬间剑拔弩张!陆云府的士兵们刀剑出鞘,于冬宁的手下也迅速聚拢,双方人马与闯入的敬倚天泽及其党羽形成对峙,小小的驿站外院杀机四溢。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谁也没有注意到,那间破败厢房的阴影里,一道身影如同壁虎般紧贴着墙角,正艰难而无声地向外移动。张天落咬着牙,额头上冷汗涔涔,断腿的剧痛几乎让他昏厥。但他知道,这是唯一的生机!于冬宁的杀机、敬倚天泽的凶悍,任何一方占了上风,他都可能成为被碾碎的蝼蚁。混乱,是他逃离这致命旋涡的唯一机会。
他强忍着痛楚,拖着伤腿,借着残垣断壁的掩护,一点一点地挪向那被撞开的院墙缺口。烟尘尚未散尽,厮杀一触即发,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场中对峙的强者吸引。
张天落的手,再次紧紧握住了腰间的剑柄。冰冷的触感传来,混乱的记忆碎片中,似乎有一道剑光在绝望中亮起……!
张天落没有走,不是他的伤势有多严重,也不是他的道义有多高尚。他看到了一个人,玉罗刹。玉罗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他想不通,想不通的事就不要去想,他躲到了一阴影处隐藏起来。
现在的张天落很郁闷,自己的腿伤先不说,自己是不是从那所谓的现代穿越到这个世界都有所疑惑。如果自己的名字是从现在开始,那是不是意味着自己会从现在穿越回现代,然后再穿越到刺秦那个时刻?一切都一团迷雾时,又遭遇到现在的窘境。
张天落在这里郁闷时,场中气氛更是凝固到了极点。
玉罗刹的突然现身,让原本剑拔弩张的敬倚天泽和陆云府两边都心头一凛。敬倚强笑一声,巨斧虚指:“玉罗刹?你这唱的是哪一出?老麻子和我们有来无回向来井水不犯河水,各走各的道。前几日你招呼不打就端了蒋都一个窝子,老子心里还暗爽呢!怎么,今天这场热闹,你也想插一脚分杯羹?”话虽如此,他眼中却满是警惕和狐疑。
玉罗刹站在墙头阴影里,努力维持着高冷姿态,实则心中惊魂未定:“看热闹?老娘倒是想!我和红姐是来这鬼地方见一个重要人物,谁他妈知道会撞上你们这群煞星火并!”她强装镇定,声音清冷:“哼,敬倚,你太高看自己了。我只是路过,你们狗咬狗的戏码,我没兴趣。”
“看热闹?”一个温和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穿透力的声音响起,“热闹,可不是那么好看的。”话音未落,“轰隆”一声巨响!玉罗刹身后那堵本就破了大洞的院墙,如同被无形巨锤砸中,彻底崩塌!烟尘弥漫中,一个身着月白儒衫、面容清癯的书生负手而立,正是蒋都!
“你是来找我的。”蒋都望着玉罗刹,玉罗刹也不说话,两个人就那样互相对望着,似有无限故事。
这一变故,让敬倚天泽勃然大怒!
“蒋都!”敬倚须发皆张,巨斧直指,“你他妈敢出现在这里?帮规第三条是什么?一方做事,另一方必须回避!你当放屁吗!”天泽也握紧了九环大刀,眼中凶光毕露。
蒋都回过了神,他不再去看玉罗刹,玉罗刹也不再理他,两个人间的恩怨情仇也不是这个时候该了断的。
蒋都轻轻掸了掸衣袖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摇头叹息,语气带着几分无奈:“敬倚兄,天泽兄,稍安勿躁。非是蒋某要来触这个霉头。实是……帮主法驾亲临,蒋某身为下属,岂能不随行护持?”他目光投向院墙倒塌的烟尘之外。
“帮主?!”敬倚天泽脸色剧变,饶是他们凶悍,听到这两个字也下意识地左右顾盼,气势为之一窒。
就在这时,一个女子尖厉的怒骂声划破夜空:“老匹夫!用如此下作手段算计我一个女子,不觉卑鄙无耻吗!”只见红姐身影踉跄,从另一侧的房顶上倒翻下来,狼狈地落在院中。她怀中紧紧抱着一个约莫七八岁、吓得瑟瑟发抖的小女孩,正是之前被她掳走的那个孩子。红姐发髻散乱,嘴角隐有血迹,显然吃了亏。
“呵呵呵……”一阵苍老却中气十足的笑声从红姐跃下的房顶传来,“红姑娘此言差矣。子曰:‘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对付你这样的‘难养’之辈,不用点‘卑鄙’手段,如何能逼你现身?”烟尘稍散,一个须发皆白、面容红润、身穿葛布短衫的老者出现在屋顶,负手而立,目光如电扫视全场,正是“有来无回”帮主——司徒枭!他看似像个乡间老农,但那渊渟岳峙的气势,瞬间压过了院中所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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