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他嘴唇哆嗦着,喉咙里只能发出意义不明的气音,身体在本能的驱使下拼命向后缩去,背脊紧紧抵着冰冷的土墙,仿佛想把自己嵌进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生死立判的窒息时刻——
“嗡……”
一声极其微弱、却仿佛直接在灵魂深处响起的奇异震颤,毫无征兆地从地上的黄金箱子中传来!那声音非金非玉,带着一种古老而沉重的韵律,瞬间打破了巷道的死寂!
清宁和张天落同时身躯剧震,目光瞬间被牢牢吸向那个沉寂多时的箱子!
只见那暗金色的箱体表面,那些繁复诡异、如同活物般蠕动的花纹,此刻流动的速度骤然加快!一丝丝极其微弱、肉眼几乎难以捕捉的淡金色流光,如同拥有生命的小蛇,在交错的纹路间飞速游走、汇聚!所有流光如同百川归海,疯狂涌向箱子顶部中心一个极其微小的节点!
刹那间,一点极其微小、却散发着难以言喻的古老、苍茫、仿佛蕴含宇宙初开奥秘的奇异符文,在箱顶中心骤然亮起!它的光芒并不刺眼,却带着一种穿透灵魂的力量,将周围一小片昏暗的空间都映照得纤毫毕现!这符文只存在了短短一瞬,如同惊鸿一瞥,便如同水滴融入浩瀚大海般,无声无息地消失无踪,箱体瞬间恢复了之前的沉寂与幽暗。
然而,就在那神秘符文闪现、光芒达到顶点的刹那!
“轰——!!!”
张天落只觉得自己的脑袋像是被一柄无形的万钧巨锤狠狠砸中!一股无法形容的、源自灵魂深处的剧痛和震荡席卷全身!紧接着,无数破碎、混乱、却又无比真实、带着浓烈血腥和悲怆气息的画面,如同决堤的宇宙洪流,以无可阻挡之势疯狂地灌入他的意识海!不再是咸阳宫的刺杀,不再是长城的风雪酷寒…而是更早!更混乱!更…惨烈悲壮!
烽火!冲天而起的滚滚狼烟,如同绝望的黑龙,疯狂扭动着身躯,将一片铅灰色、低垂欲塌的苍穹彻底染黑!视野中的城垣残破不堪,样式古拙而沧桑,绝非秦时长城,处处是刀劈斧凿、烈火焚烧的痕迹!
喊杀!震耳欲聋的金铁疯狂撞击声!血肉被利器撕裂、骨骼被巨力砸碎的恐怖闷响!濒死者撕心裂肺、充满无尽痛苦与不甘的凄厉哀嚎!如同地狱的丧钟!视野所及,是潮水般汹涌而来的异族骑兵!他们穿着杂乱肮脏的皮袄,面目狰狞扭曲如同恶鬼,挥舞着雪亮的弯刀,疯狂冲击着早已摇摇欲坠的关隘缺口!城墙下,尸骸枕藉,断刃残旗插在冻结的血泊和内脏碎片之中!
背影!一个浑身浴血、如同从血池中捞出的身影,如同磐石般死死钉在城墙最危险、即将崩塌的缺口处!他左臂胡乱包扎着渗血的布条,显然已受重伤,但右手紧握的丈二长枪却如狂龙出海,每一次雷霆般的挥击都卷起一片腥风血雨!那张沾满血污和硝烟的脸庞…沧桑、刚毅、如同刀刻斧凿,眼中燃烧着永不熄灭的火焰,带着死战不退、与城共存亡的决绝!白部!是后世的白部!
怒吼!“封未寸——!带他走!!!” 白部的嘶吼如同受伤雄狮的咆哮,穿透震天的喊杀与风雪,充满了无尽的悲愤、不甘和最后的托付!那声音仿佛要将喉咙都撕裂!
坠落!视线骤然天旋地转!身体被一股巨大的力量裹挟着,他看到另一个同样浑身浴血、眼神决绝的身影(是封未寸!)死死抱着一个模糊不清的人影(是自己!)从高高的、砖石崩飞的城墙缺口处,向着下方那密密麻麻、闪烁着寒光的契丹弯刀和无数张狰狞嗜血的面孔,急速坠落!失重的恐惧感瞬间攫住了心脏!
最后一眼!在急速坠落的混乱中,他最后艰难地、模糊地看到的画面,是无数狰狞的敌人如同黑色的潮水,彻底淹没了那个浴血奋战的身影!只有那杆染血的长枪,依旧不屈地指向天空!紧接着,一声穿透漫天风雪、带着无尽苍凉与无悔的长叹,如同最后的绝响,清晰地传入他即将沉沦的意识:“生亦如此……不悔……初心!”
箱子!就在他身体失控、视线混乱扫过城墙下方尸山血海的瞬间,眼角的余光如同被磁石吸引,死死锁定在城墙根某个被尸体半掩的角落——那个黑黢黢、布满诡异纹路的铁箱子!它正静静地躺在粘稠的血泊和冰冷的尸体之间,散发着一种冰冷、死寂却又无比诱惑的诡异光芒!仿佛在无声地召唤!
痛!痛彻灵魂!
那不是肉体的创伤,而是灵魂被生生撕裂、被投入绝望熔炉中炙烤的剧痛!是眼睁睁看着守护者为了自己(或许)而壮烈陨落却无能为力的巨大愧疚与悲恸!是白部最后那声饱含千年沉重与无悔信念的长叹带来的、足以击垮任何意志的灵魂冲击!
“呃啊——!!!” 张天落抱着如同要炸裂开来的头颅,发出一声再也无法压抑的、野兽濒死般的痛苦嘶嚎!整个人如同被无形的巨力击中,猛地蜷缩成一团,在冰冷肮脏的地面上剧烈地抽搐翻滚!豆大的冷汗瞬间浸透全身,混合着不受控制涌出的滚烫泪水,在他满是污垢的脸上肆意横流。他浑身痉挛,指甲深深抠进地面的泥土里,仿佛要将那深入骨髓的痛苦挖出来!白部…死了!那座注定陷落的孤城…破了!封未寸…薛可可…他们可能也都……为了守住那座城,为了…可能也包括他这个“异数”能有一线渺茫的生机?巨大的悲伤和无力感如同冰冷的海水,将他彻底淹没、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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