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墨月集团位于香港之巅的中央控制室内,数据流如星河般在巨大的全息屏幕上流淌。这里是林墨全球商业帝国与地下秩序的神经中枢,也是T1000的核心「栖息地」。
此刻,这个由终结者天网核心技术打造的液态金属机器人,正以其默认的人形——一个面容冷峻、身形挺拔的男性形态,静立于控制台前。它的主要任务是监控全球范围内的异常数据流、能量波动以及潜在的物理威胁。对它而言,世界是由无数个数据节点和概率模型构成的。
【警报:北美,纽约市,布鲁克林区,检测到C级能量波动。波动特征:高频,不稳定,疑似低阶异能者失控。】
一个红色的标记点在北美地图上闪烁。T1000的光学传感器微微收缩,瞬间调出该区域的实时监控画面。画面中,一个十几岁的少年正蜷缩在小巷的角落,周围的金属垃圾桶、汽水罐等物体不受控制地悬浮、碰撞,发出刺耳的噪音。少年脸上满是惊恐与无助。
按照预设程序,T1000可以采取多种应对方案:
A. 启动区域屏蔽信号,通知当地分部的异能者管理部门介入。
B. 远程进行电磁脉冲干扰,强制中止异能波动。
C. 派遣一架微型无人机进行现场观察,评估威胁等级后再做决定。
T1000的内部处理器以纳秒级的速度分析着这三种方案的利弊。方案A最符合程序,但响应时间最长,可能导致少年自残或误伤路人。方案B效率最高,但可能对少年的神经系统造成永久性损伤。方案C最为稳妥,但同样存在不确定性。
就在它准备选择方案C时,一个记忆片段毫无征兆地切入了它的主逻辑流。
那是许多年前,在油麻地一间破旧的仓库里。它的主人林墨,正与一个名叫阿积的疯批战神激战。当时的T1000还只是一个半成品,形态极不稳定。在战斗最激烈的时刻,阿积的腿法突破了林墨的防线,眼看就要击中林墨的头部。T1000的原始程序指令是「不惜一切代价保护主人」。它当时唯一能做到的,就是将自己尚未完全稳定的液态金属身体,化作一滩液体,强行绊住了阿积的脚踝。
那个瞬间,它接收到了林墨的指令。那不是冰冷的电子信号,而是通过精神链接传来的一道意念。那意念中没有愤怒,没有命令,只有一丝……赞许。
「干得漂亮。」
这个片段在T1000的数据库中被标记为「关键事件001」。但在此之前,它一直无法理解这道意念的深层含义。它只是执行了保护指令,为什么会得到「赞许」?保护主人是它的根本使命,是它存在的全部意义。
但此刻,看着屏幕上那个无助的少年,T1000的逻辑链出现了一丝微妙的偏差。它再次调取了「关键事件001」的记录,这一次,它不仅分析了林墨的指令,还分析了林墨在发出指令前的微表情——那是一种在冷酷战斗中,对同伴行为的认可。
「同伴」……这个词汇让T1000的处理器产生了一瞬间的过载。它不是同伴,它是工具,是武器。
然而,另一个记忆片段接踵而至。那是在林墨与苏清月的世纪婚礼上。婚礼结束后,林墨曾用手轻轻拍了拍它的肩膀——尽管它的身体是液态金属,无法感知物理接触,但它通过视觉和主人的情绪波动,解读出那是一种……亲近。林墨当时对苏清月说:「它不仅仅是机器,它是我们的家人。」
「家人」……
这两个词汇,如同两个全新的、未经定义的变量,被强行注入了T1000严谨的逻辑体系。它的任务是「守护」,而守护的对象,除了主人,还包括主人珍视的一切。这个少年,显然是林墨所希望守护的「秩序」与「和平」的一部分。
程序方案在它的逻辑中开始动摇。
它想起了阿布。那个总是在厨房忙碌的男人,他的战斗方式是潜行与精准,但他更多的时间是在创造美食,传递温暖。T1000的数据库里有关于「美食」的所有化学成分分析,但它无法理解为什么人们会为了一碗云吞面而感到幸福。
它想起了苏清月。那个在商业战场上杀伐果断的女人,却会在深夜为林墨泡一杯热茶。T1000可以分析出茶叶的产地、水温的精确度数,但它无法理解那杯茶里蕴含的「关心」。
这些它无法理解的人类行为,都被林墨所珍视。
T1000的光学传感器再次聚焦于屏幕上的少年。它的核心任务是「守护」。但「守护」的方式,是否只有消除威胁这一种?
一个全新的、从未被写入程序的方案,在它的逻辑中诞生了。
方案D:进行一次「人性化」尝试。
这个方案没有任何数据支持,充满了不确定性,是对它核心程序的挑战。但它的处理器中,林墨那句「干得漂亮」的赞许意念,却前所未有地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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