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恨啊!” 烈渊嘶吼着,声音震得老槐树的叶子簌簌落下,“我恨幽冥界的鬼兵,也恨你们这些把我当邪祟的人!我为人间流尽了血,最后却连魂魄都不得安宁!”
石碑的震动越来越剧烈,地面开始裂开小缝,缝里冒出的黑气越来越浓,凝成一只只鬼爪,抓向林异的脚踝。玄阳的额头上渗出了汗珠,他掏出怀里的镇魂串,一百零八颗佛珠在空中散开,化作金光,试图缠住烈渊的残魂:“烈渊施主,冤冤相报何时了?万年了,人间早已换了模样,你的亲人早已转世,你的仇恨,也该放下了。”
“放下?” 烈渊的残魂突然变得暴躁,暗赤色的光流凝成一把长刀,朝着玄阳劈去,“我怎么放下?我看到那些幽冥教的人,又在搞事了!他们想打开两界通道,想让人间再遭劫难!你们不去拦他们,却在这里镇着我!你们瞎了吗?”
长刀带着呼啸的风声劈来,玄阳来不及躲闪,只能将镇魂串挡在身前。“砰” 的一声巨响,金光与暗赤色的光流碰撞,玄阳被震得连连后退,嘴角渗出了血丝。林异见状,立刻催动体内的真气 —— 这真气是三日前玄阳为他渡的,专门用来压制烈渊相关的邪气,此刻顺着手臂涌向金龙杖,强行冲破手腕上的光流锁链,金龙杖一挥,镇雷针释放的雷光射向烈渊的残魂。
雷光落在烈渊身上,他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吼,残魂变得更加模糊。可他没有退,反而伸出手,抓住了一道飘在空中的黑气:那是个村民的冤魂,他将冤魂往自己身上拉,残魂的轮廓竟清晰了几分:“你们逼我的!既然你们不让我安宁,那我就带着所有冤魂,毁了这黄林寺!”
越来越多的冤魂从地面的裂缝里钻出来,围着烈渊的残魂盘旋,暗赤色的光流与黑气交织在一起,形成一道巨大的漩涡,朝着林异和玄阳压来。林异能看到那些冤魂的脸:有白发苍苍的老人,有抱着孩子的女人,有十几岁的少年,他们的眼睛里都没有神采,只有麻木的仇恨 —— 和他在远古万魂谷看到的、刻在石壁上的冤魂表情,如出一辙。
“不能让他吸收冤魂!” 玄阳大喊,他将镇魂串的力量尽数释放,金光笼罩住整个石碑周边,“林异,用镇光针!镇光针能净化冤魂的怨气,快!这针是当年专门为安抚万魂谷冤魂打造的,对他们有用!”
林异立刻点头,催动镇光针。一道纯白的光束从金龙杖中射出,落在烈渊周围的冤魂身上。被光束照到的冤魂,身体开始变得透明,眼神里的麻木渐渐褪去,露出了一丝清明。一个老妇人的冤魂看着林异,嘴唇动了动,像是在说 “谢谢”,然后渐渐消散在空气中 —— 她的模样,竟和玄阳故事里,烈渊母亲的描述有几分相似。
烈渊见状,更加愤怒了:“你们连我最后的同伴都要夺走!” 他猛地冲向林异,暗赤色的光流凝成的长刀再次劈下。林异举起金龙杖挡住,刀光与杖身碰撞,他感觉手臂一阵发麻,连退了三步,后背撞到了老枫树上,树身震颤,落下几片带露的枫叶,沾在他的衣襟上,凉得像泪。
就在这时,玄阳突然扑了上来,将林异推开,自己挡在了烈渊的面前。暗赤色的长刀劈在玄阳的肩膀上,他闷哼一声,鲜血瞬间染红了僧袍,滴落在石碑上,竟让那些还在发光的符文微微暗了暗。可他没有松手,反而伸出手,抓住了烈渊的残魂:“烈渊施主,醒醒吧!你看看这些冤魂,他们不想再战斗了,他们想转世,想安宁!你当年守护人间,不就是为了让他们能好好活着吗?现在你这样做,和那些幽冥教的人,有什么区别?”
烈渊的残魂愣住了,暗赤色的长刀停在半空中,不再往下劈。他看着那些被镇光针净化、渐渐消散的冤魂,看着玄阳肩膀上的鲜血,眼神里的愤怒慢慢褪去,取而代之的是迷茫和痛苦:“我…… 我只是想……”
“我知道你想为他们报仇,想为自己讨个公道。” 玄阳的声音变得温和,带着一丝疲惫,“可报仇不能靠伤害无辜,讨公道也不能靠毁灭。烈渊施主,幽冥教的人就在附近,他们想利用你的怨气,打开封印,毁掉人间。你难道要让你的努力,你的牺牲,都白费吗?你忘了当年在万魂谷,你是怎么挡在村民身前的吗?”
烈渊的残魂沉默了。他看着地面上那些还在挣扎的冤魂,看着玄阳流血的肩膀,看着林异手里的金龙杖:杖首的月光还在闪烁,像极了万魂谷战场上曾见过的、士兵们举着的火把。暗赤色的光流开始变得黯淡,他的轮廓越来越模糊,声音也越来越小:“我…… 我只是不甘心…… 万年了,我连一句‘谢谢’都没听到过……”
玄阳的眼眶有些发红,他轻声说:“烈渊施主,谢谢你。谢谢你当年为人间战死,谢谢你守护了这么多人。我代表所有活着的人,谢谢你。”
“谢谢……” 烈渊的残魂重复着这两个字,像是在品尝这两个字的味道,声音轻得像要被风吹走。他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暗赤色的光流也渐渐褪去,只剩下一点微弱的红光,在石碑前盘旋了一圈,像是在告别,然后才慢慢隐去,退回了锁妖塔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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