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柱子眼圈瞬间红了,扑通一声跪下,重重地磕了个头:“谢。。。谢大小姐恩典!奴才。。。奴才。。。”他声音哽咽,说不出话来。
这些年,他们母子受尽冷眼,何曾有过主子这般关怀?尤其是提及先夫人,更触动了他心中深藏的感念。
“起来吧。”朱婉清让他起身,话锋看似随意地一转,问道,“你去西街的时候,顺便帮我留意一家铺子,锦瑟绸缎庄。听说他家的料子不错,我想做几件新衣,但又不想太张扬。你悄悄地看一看,他家铺子生意如何?掌柜的像是何人?可还厚道?回来细细说与我听。”
这个要求合情合理,大小姐想做衣服,让下人先去打听下铺子情况,再正常不过了。
小柱子不疑有他,只觉得大小姐信任他,连忙保证:“奴才明白!一定仔仔细细看清楚,回来禀报大小姐!”
“嗯,去吧。事情办得稳妥,自有你的好处。”朱婉清挥了挥手。
小柱子又行了个礼,这才抱起那摞书,小心翼翼地退了出去。他捏着怀里那两吊沉甸甸的铜钱,心里滚烫滚烫的,只觉得浑身充满了干劲,定要把大小姐交代的差事办得漂漂亮亮。
看着小柱子离开的背影,朱婉清眼神深邃。
这只是第一步。
通过小柱子的观察,她能更直观地了解锦瑟绸缎庄的现状和孙掌柜的处境。下一步,便是如何传递信息,试探孙掌柜的态度。
她不能直接出面。
需要一个中间人,一个完全局外、又能让孙掌柜信任的人。
她的目光再次落在那包桂花糕上。秋月的哥哥,在车马行,南来北往,认识的人三教九流。
一个模糊的计划,开始在她脑海中逐渐成形。
与此同时,她也让秋月再次开始有意识地接近府中之前没有接触的下人,这些地位低下、常受欺压或者对柳姨娘统治心存不满的下人,很好吸收。比如浆洗房已经被吸收的那个总是被克扣皂角的孙婆婆,比如大厨房那个因为不肯巴结柳姨娘心腹而被排挤的帮厨小丫头。。。。。。。
不必立刻许以重利,只需偶尔释放一丝善意,一点小恩小惠,或者在他们受委屈时,让秋月“无意中”说一句“若是大小姐掌家,断不会如此”,便已足够。
撒下种子,静待发芽。
她就像一位耐心极好的猎手,不再只是被动地躲避明枪暗箭,而是开始悄然布下自己的网,编织着自己的信息渠道和人力脉络。
每一步都走得极慢,极小心,如同在薄冰上行走。
她清楚,唯有如此,才能在未来某一天,拥有足以掀翻棋盘的力量。
窗外,天色渐晚,寒风乍起。
朱婉清拢了拢衣襟,目光却越过朱府高高的院墙,投向更远的地方。
那里,有母亲留下的田庄铺面,有等待连接的旧人,也有未知的挑战和机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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