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铭晟的阴谋被粉碎,祖母的态度越发明确,府中眼线初具雏形,一切似乎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但是朱婉清深知,这些还远远不够。被动防御和零星的信息收集,无法从根本上扭转局势。她需要更直接、更有力的武器能证明柳姨娘巨额贪墨的确凿证据,或是能牵制父亲、甚至影响更大局面的家族秘辛。
而这些东西,最可能藏匿的地方,无疑是父亲朱正弘的书房。
那里是朱府的中枢,藏着账本、地契、往来书信,以及所有见不得光的秘密。进书房虽然风险极大,但是回报可能同样惊人。
这个念头一旦生出,便如同野草般在她心中疯狂生长。
她仔细观察了数日,摸清了父亲的习惯:他通常在戌时末(晚9点)离开书房回后院休息,书房外会有两个小厮值守,但到了子时(晚11点)之后,值守会变得松懈,甚至打瞌睡。内院巡夜的婆子每半个时辰经过一次,路线很固定。
时机稍纵即逝,必须冒险一搏。
是夜,月黑风高,浓云遮住了星月之光,正是夜行者最好的掩护。
子时过半,万籁俱寂。朱婉清换上一身早已准备好的、便于行动的深灰色粗布衣裙,头发紧紧束在脑后,脸上蒙着一块深色布巾。她吩咐秋月守在屋内,若有人来,便谎称她已经睡下,不再接待。
深吸了一口气,她如同狸猫般悄无声息地溜出了小院,借着廊柱和阴影的掩护,小心翼翼地向前院书房摸去。
心脏在胸腔里剧烈地跳动,每一次脚步声都仿佛被放大了无数倍,撞击着她的耳膜。夜风拂过树叶的沙沙声,远处传来的打更声,都能让她神经紧绷。
避开一队打着哈欠的巡夜婆子,她终于有惊无险地来到了书房所在的院外。果然,守夜的两个小厮靠坐在廊下,脑袋一点一点,已然陷入了熟睡。
她屏住呼吸,踮起脚尖,如同幽灵般从他们身边滑过,轻轻推开书房那扇沉重的木门。幸好,并没有上锁,闪身而入,又反手将门轻轻合上。
一股混合着墨香、陈旧书卷和淡淡檀香的气息扑面而来。书房内一片漆黑,只有微弱的天光从窗棂缝隙透入,勉强勾勒出家具的轮廓。
她不敢点火折子,只能凭借记忆和微弱的光线,摸索着前进。书案、书架、多宝阁,一切都笼罩在模糊的黑暗里,显得陌生而压抑。
时间紧迫,她必须尽快找到可能存放重要文书的地方。
她首先摸向父亲那张宽大的紫檀木书案。案上整齐地摆放着文房四宝和一些日常公文。她小心翼翼地拉开抽屉,里面多是些寻常的笔墨纸砚和印章,并无特别之物。
难道有暗格?
她蹲下身,仔细摸索着书案下方和侧面,指尖划过冰冷的木头。忽然,她触碰到一处细微的、不同于其他地方的接缝!心中一动,她尝试着用力按压旁边一个不起眼的雕花装饰。
“咔哒”一声轻响,一个隐蔽的抽屉悄无声息地弹了出来!
朱婉清的心几乎跳到了嗓子眼!她屏息凝神,伸手进去摸索。里面放着几封书信和一个扁平的木匣。
她迅速拿出书信,就着窗外透进的极其微弱的光线,勉强辨认。大多是些普通的公务往来或同僚之间的应酬信函。正当她有些失望的时候,一封印着“永昌伯府”戳记的信封引起了她的注意!她急忙抽出信纸,内容竟是李铭晟的父亲永昌伯写给朱正弘的,言辞急切,甚至带着几分恳求,隐隐提及“资金周转困难”、“望亲家施以援手”、“必当厚报”等语!
果然!永昌伯府早已外强中干!李铭晟死死扒着婚约,果然是为了钱!
她强压激动,将信原样折好放回。又拿起那个木匣,打开一看,里面竟是厚厚一叠银票和几张地契!她粗略一扫,银票面额巨大,总数额惊人!地契上的名字却并非朱正弘,而是一个陌生的名字!
父亲竟在暗中囤积如此巨额的私财?还用的是化名?这些钱从哪里来的?
无数疑问瞬间涌入脑海,但是她来不及细想,迅速将东西复原,推回暗格。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她的额头渗出了冷汗。必须尽快找到关于母亲嫁妆的线索!
她转向靠墙的那一排高大的书架。记忆里,父亲似乎常站在书架某一侧前沉思。她摸索过去,手指掠过一本本冰冷的书脊。忽然,她碰到一本异常厚重的《大晟律例》,尝试抽取,却发现它似乎被固定住了!
有机关?
她试着左右旋转这本书,纹丝不动。又尝试向下按压。
“嘎吱。”一声极其轻微、但是在寂静中却显得格外清晰的机械转动的声音响起!旁边书架竟然缓缓移开了一丝缝隙,露出了后面墙壁上的一个暗格!
朱婉清又惊又喜,正要上前查看。
就在这时!
“吱呀一声,”书房外院门似乎被推开了!紧接着传来守夜小厮惊醒后慌乱的声音:“老、老爷?!您、您怎么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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