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穷匕见。
绕了这么大的一个圈子,又是关心又是送礼,最终目的还是落在了“外祖家”上。他是想知道,她这个失了生母庇护的嫡女,到底还能从外祖家得到多少实际的支持和嫁妆,值不值得他继续投资这场婚约。
原主的记忆里,这样的旁敲侧击并非第一次。只是从前原主懵懂,又对他心存好感,偶尔会透露一星半点,却不知这反而让李铭晟更加看清了她的“虚实”和“价值”。
朱婉清心底的厌恶几乎要满溢了出来。她指甲悄悄掐入手心,用疼痛维持着表面的平静。
她抬起眼睛,眼眶微微泛红,像是被说中了心事,又强忍着委屈,声音带着一丝哽咽:“晟哥哥别说了…外祖家…外祖家远在京城,这些年也少有往来。我…我如今只想安安分分的,不想再给任何人添麻烦了…”
她这话,既承认了自己“处境艰难”,又暗示了与外祖家“关系疏远”,完美地符合了一个懦弱无助嫡女的人设,也给出了李铭晟想要试探的“答案”——她可能捞不到什么额外的好处了。
果然,李铭晟听完,眼神几不可查地暗了一下,虽然脸上关切的表情依旧,但是那热情似乎瞬间冷却了几分。他轻轻拍了拍床边(并未碰到朱婉清),语气依旧温和,却少了些刚才的“急切”:“妹妹千万别这么想,你还有我…呃,我是说,凡事总要往好处想。好好养病最要紧。”
他又不痛不痒地说了几句场面话,什么“吉人自有天相”、“日后都会好的”,但话题却再也不往“外祖家”和“银钱”上引了。
坐了一会儿,他便起身告辞,理由冠冕堂皇:“瞧我,光顾着说话,都忘了妹妹还需静养。你好好休息,我改日再来看你。”
朱婉清虚弱地点点头,示意秋月:“秋月,替我送送晟哥哥。”
“不必麻烦…”李铭晟嘴上客气着,脚步却已向外走去,似乎多一刻都不想再待在这清冷的屋子里。
秋月依言送他出去。
珠帘落下,隔绝了那道虚伪的身影。
朱婉清脸上那副柔弱委屈的表情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冰冷的厌恶和鄙夷。她拿起旁边干净的帕子,用力擦了擦刚才李铭晟拍过的床沿。
不过是个趋炎附势、目光短浅的蠢货!一边享受着与朱家嫡女订婚带来的表面好处,一边又嫌弃她不能带来更多实际利益,甚至可能还在和朱婉如暗通款曲。
这样的男人,白送给她都不要!
片刻后,秋月送完人回来,脸上带着愤愤不平:“小姐!您看他那样子!听说您和外祖家疏远,脸色变得可真快!虚伪!”
朱婉清淡淡道:“跳梁小丑罢了,何必动气。”
秋月还是气不过:“可是…可是这门亲事…”
“亲事?”朱婉清嗤笑一声,眼中闪过锐芒,“那得看他李家,有没有这个福分消受了。”
现在退婚,于她不利。
但是她绝不会让这门亲事成为李铭晟和朱家拿捏她的筹码。相反,她要让它变成悬在李铭晟和朱婉如头上的一把刀。
秋月看着小姐冰冷而自信的神情,忽然就觉得没那么生气了。是啊,这样的小姐,怎么可能再被那种人拿捏?
“把这些东西,”朱婉清指了指李铭晟送来的礼盒,“登记一下,收到小库房去。”东西无罪,正好充实她空空如也的私库。
“是。”秋月应道,抱起礼盒,又忍不住问,“小姐,您刚才…是故意那么说的?”
“不然呢?”朱婉清挑眉,“难道真告诉他,我正准备着怎么把我母亲的嫁妆连本带利地讨回来?”
秋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连忙捂住嘴,眼睛弯成了月牙。
“让他以为我无依无靠,正好。”朱婉清望向窗外,李铭晟离去的身影早已消失,“轻视,往往是最好的伪装。我们也好…安心做事。”
她需要时间,需要积蓄力量。
而李铭晟今日的这番表演,更加坚定了她的决心。
所有虚情假意,所有算计欺辱,她都会记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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