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着掌心那缕淡金光芒,灵种在胸口跳得几乎要撞碎肋骨。
影蛇的笑声像锈了的锯片刮着耳膜,老皮的尖叫混着阿影尾巴扫过地面的沙沙声,全被灵种的震颤揉成一团。
引气入体...得坐下来。我咬着后槽牙,膝盖刚触到冰凉的石砖,剧痛就顺着尾椎骨窜上来——那不是普通的疼,像是有人拿烧红的铁丝往骨髓里钻。
冷汗瞬间浸透病号服,后背贴在阵碑上,符纹的触感透过布料刺进皮肤,像无数小虫子在爬。
阿影了一声,温热的身子挤进来贴住我大腿。
她的毛炸得蓬蓬的,耳朵竖成两把小剑,盯着塌陷的穹顶方向。
老皮从影蛇脚边窜过来,爪子在我手背抓出几道白印:撑住!
灵种刚认主,你要是松劲,灵气倒灌能把经脉搅成烂泥!
我攥紧他软乎乎的尾巴尖,指甲几乎掐进肉里。
脑海里突然炸开妹妹的声音,是她去年生日那天,举着草莓蛋糕凑到我脸前:哥,许个愿呗!接着是父亲货车的鸣笛声,母亲掀开布帘喊小心车,然后是玻璃碎裂声、枪声、妹妹的尖叫......
别想这些!我对着自己吼,可那些画面像被按了循环键。
灵种跳得更凶了,我甚至能听见它在皮肤下发出声,像花苞挣破花萼。
阵碑上的符纹突然亮起来,青蓝色的光顺着我的指尖往身体里钻,我猛地一抖——这不是疼,是某种熟悉的、像母亲拍我背哄睡时的温度。
符纹......我眯起眼,灵识不受控制地往阵碑里钻。
那些流动的纹路突然变成一串金色小字,浮在我意识里:气走任督,三息一引。我下意识调整呼吸,吸气时数到三,呼气时数到三。
原本横冲直撞的灵气突然乖了,顺着脊椎往上爬,经过后颈时地炸开,眼前闪过一片星子。
成了?老皮扒着我手腕,胡须抖得像小旗子。
我没答话。
皮肤下的金光更亮了,连病号服的纹路都被照得清清楚楚。
指尖触到地面,能感觉到石头里藏着细细的暖流,像地下河在流动。
阿影的尾巴扫过我手背,这次没炸毛,反而软得像团云:灵旋要成了。
话音刚落,我周身的空气突然转起来。
风从脚边往上卷,掀得影蛇的血滴在半空划出红痕。
我猛地睁眼,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格外清晰——影蛇咳血时喉结的颤动,阿影瞳孔里缩成细线的月光,老皮爪子上沾着的泥点......连穹顶裂缝外的树影,都能数清有几片叶子在动。
没想到你真的能完成第一步。
冷得像浸过冰水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我转身的动作带起一阵风,吹得阵碑上的符纹哗哗作响。
穿玄色长袍的男人站在月光里,眉骨压得低低的,眼神像刀尖刮过玻璃:铁骨真人说你是块废铁,我还以为他说对了。
你是谁?我握紧影蛇的短刀,刀把上的蛇眼在月光下泛着腥红。
墨枫。他抬手拨了拨袖口,露出腕间一道青黑色纹路,跟你一样,走地仙路的。
老皮地尖叫一声,缩进我衣领里:是铁骨真人座下那个......
我压低声,盯着墨枫腰间挂的青铜小剑。
剑穗是血红色的,沾着星星点点的褐色——像干了的血。
地仙路最忌心有杂念。他突然笑了,嘴角却没往上扬,可你满脑子都是你家人的血,对吧?
我后槽牙咬得生疼。
灵种又开始跳,这次的节奏里多了股烦躁,像被人拽了尾巴的猫。
铁骨真人的计划不会因你改变。他往前迈了一步,玄色衣摆扫过影蛇的血滩,你要是执意查当年的事......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我胸口,就算你引气入体又如何?
你以为那灵种是天上掉的?
我感觉后背发凉。
阵碑上的符纹突然暗了下去,月光从裂缝漏进来,正好照在墨枫腕间的青黑纹路——那不是普通的纹身,是用灵血刻的禁制。
小心你的灵种。他转身时带起一阵风,玄色衣摆猎猎作响,它不是纯粹的馈赠。
脚步声渐远,穹顶外的树影晃了晃,把月光切成碎片。
阿影跳上我肩头,用脑袋蹭我耳朵:他说的灵种......
我知道。我摸着胸口发烫的位置,灵种的跳动里多了丝刺痛,像有根细针在扎。
老皮从衣领里探出头,胡须蔫蔫的:铁骨真人的人......他们是不是早就在盯着你?
影蛇突然发出一声怪笑,我低头看他——他不知什么时候爬到了阵碑下,血把石砖染成深褐:灵种......是你家人的怨气......
闭嘴!我扬起短刀,刀尖在他喉结前停住。
灵种的刺痛突然加剧,我捂住胸口,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皮肤下蠕动,像条活物。
阿影的爪子扣进我肩膀:灵气翻涌得不对劲,你......
没事。我深吸一口气,可肺里像灌了铅。
月光透过裂缝照在阵碑上,引气入体四个字泛着幽光,突然扭曲成妹妹发卡上的蝴蝶形状。
灵种又跳了,这次的跳动里带着股撕裂感,我差点栽倒。
老皮尖叫着窜到阿影背上,阿影弓起背,瞳孔缩成细线盯着我胸口。
得......得找地方稳住灵气。我扶着阵碑站起来,短刀掉在地上。
灵种的疼从胸口蔓延到喉咙,我尝到了血味。
穹顶外传来夜枭的叫声,一声比一声凄厉。
我抹了把嘴角的血,看着掌心里淡金的光——那光里,似乎有极细的红丝在游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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