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袍男子的舱门是最后开的。
他走出来时,整个人像带着风,淡金色的光裹着他的灰袍,连地上的血滴都顺着光往上飘。
他站在我面前,低头看我掌心的血,突然笑了:当年我在野人山救小狐狸时,也是这样攥着碎瓷片。
你是云尘子?我哑着嗓子问。
他没回答,只是抬手指向走廊尽头。
那里的安全门正在缓缓打开,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是安保人员,带着电击棒和防暴盾。
他们等的不是测试。灰袍男子的声音像敲在古钟上,是你唤醒这些被封印的灵识。
林怀远以为用野人山的阵困住了地仙传承,却不知道......
整座地下实验室突然剧烈震动,我踉跄着扶住玻璃舱,看见墙壁裂开蛛网状的裂痕。
通风口里掉下来些碎石,阿影尖叫一声窜到我肩头,老皮带着鼠群钻进我的裤管。
疤脸的声音从破掉的扬声器里炸出来,带着哭腔:启动镇压程序!
快!
把3号抑制剂......
晚了。灰袍男子轻声说。
他抬起手,淡金色的光突然暴涨,我眼前一花,那些原本缠着生物导线的实验体身上都泛起同样的光。
穿红裙的小芸拉住我的衣角,她的手不再冰凉,有了温度。
震动越来越剧烈,天花板的灯掉下来一盏,砸在地上摔得粉碎。
我听见远处传来玻璃碎裂的声音,是更深处的实验舱在崩解。
老皮从裤管里探出头,尖声叫:跑!
他们要炸实验室!
灰袍男子却没动,他望着我,眼神像看一个久别重逢的故人:因果已起,该走的路,才刚开始。
我握紧小芸的手。
身后传来更多舱门开启的声音,是被唤醒的实验体们在聚集,他们有的互相搀扶,有的攥着碎玻璃,有的只是沉默地站着,但每双眼睛里都有光——活人该有的光。
走廊尽头的安全门被撞开了,安保人员举着电击棒冲进来。
为首的那个刚举起武器,就被灰袍男子抬手一拂——他的电击棒地炸成碎片,火星溅在他脸上,疼得他满地打滚。
灰袍男子说,他的声音里有风雷滚动的气势,去野人山,找藏在老松树下的玉匣。
那里有......
轰——!
更剧烈的震动传来,我被小芸拽着踉跄两步,看见实验室最深处腾起浓烟。
阿影在我肩头炸毛,她的尾巴扫过我的耳朵,传来滚烫的触感——是灵猫在示警。
灰袍男子突然皱眉,他看向浓烟方向,淡金色的光暗了暗:他们启动了自毁装置。
陈丰,带着他们先走,我去断后。
不行!我喊,但他已经转身,灰袍在风里猎猎作响。
他走过的地方,裂痕里渗出青色的雾气,那是野人山古阵被破坏后泄露的灵气,带着松针和泥土的腥气。
安保人员的喊叫声、实验体们的哭喊声、阿影的嘶叫声混作一团。
我低头看向小芸,她仰着脸看我,眼睛里全是信任——和我妹妹当年看我时一模一样。
哥哥带你们回家。我摸了摸她的头,转身冲向安全门。
身后传来玻璃碎裂的声音,是灰袍男子在动手,还有疤脸的尖叫:快!
封锁所有出口!
但已经没用了。
我看见安全门外的走廊里,老皮带着鼠群正在啃咬门锁;阿影的黑影已经窜上了天花板,用爪子勾住通风管道;被唤醒的实验体们跟在我身后,有人捡起了安保人员掉在地上的防暴盾,有人抄起了灭火器。
震动还在加剧,墙壁的裂痕里渗出暗红色的液体——是被灵气污染的血水,老皮说过,这东西沾到皮肤会烂。
我拽着小芸跑得更快了,身后传来一声,是承重柱断裂的声音。
陈丰!灰袍男子的声音从浓烟里传来,带着几分急切,野人山玉匣里有......
最后一声巨响中,我被小芸拽着扑进安全门。
门在身后重重关上,隔绝了里面的混乱。
我靠着门滑坐在地,听见里面传来玻璃舱成片碎裂的声音,和灰袍男子低喝的字。
小芸蹲下来,用她的小手掌帮我擦脸上的血。
她的手很凉,但比刚才暖了些。
阿影从通风口钻下来,蹭了蹭我的手背,喉咙里发出呼噜声——是安慰。
老皮从我的裤管里爬出来,抖了抖毛:实验室的自毁程序被干扰了,暂时炸不了。
但疤脸启动了备用封锁,整座医院的电网都在往地下实验室涌。
我摸了摸胸口的玉简,它还在发烫,和灰袍男子刚才的淡金色光一样温度。
远处传来警笛声,是医院的保安在往这边赶。
小芸突然拽了拽我的衣角:哥哥,我们要去哪里?
我抬头看向走廊尽头的安全出口指示牌,红色的光在墙上投下影子,像团烧不尽的火。
去野人山。我说,找该找的,讨该讨的。
身后的安全门里传来闷响,像是有什么庞然大物在撞门。
阿影的耳朵突然竖起来,她盯着门,瞳孔缩成细线。
老皮尖声叫:他们来了!被灵气污染的实验体!
我站起身,把小芸护在身后。
阿影跳上我的肩头,尾巴绷得像根弦;老皮窜进我的口袋,露出两颗小尖牙。
安全门一声,露出条缝。
门缝里,伸出一只手。
不是人的手。
那手背上覆盖着深灰色的鳞片,指甲长逾寸,滴着暗红色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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