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跑得肺都要炸开了,怀里老皮的毛蹭着我的胸口,凉得像块冰。
后山的松针扎得我手背生疼,但我不敢停下——老秦的手电筒光还在我身后晃动,照得树影也跟着摇晃。
“那小子往溪边走了!”老秦的嗓门像破锣一样,惊得林子里的鸟扑棱棱地乱飞。
我踉跄着踩上一块湿滑的石头,差点栽进溪水里。
水流漫过鞋尖的刹那,怀里突然动了动——
是老皮的尾巴!
我僵在原地,溪水漫过脚踝的凉意顺着裤管往上爬。
我低头看去,老皮闭着的眼睛缝里露出一条细缝,胡须轻轻颤了一下。
我赶紧把它往怀里拢了拢,它的爪子在我掌心挠了挠,比刚才暖和了一些。
“没死?”我声音颤抖,连自己都听不清。
老秦的脚步声更近了,我咬着牙往上游跑,溪水没过小腿,凉意直往骨头里钻。
老皮突然用脑袋顶我的下巴,喉咙里发出极轻的“唧唧”声——那是它要指路时的动静。
“你说往哪?”我蹲在一块大石头后面,把老皮捧到眼前。
它的眼珠转了转,爪子指向溪边的灌木丛。
我扒开带刺的枝条,底下竟藏着一个半人高的铁盖子,锈得发黑,边缘还沾着暗红色的东西,像血。
老皮“吱”地轻叫了一声,爪子扒拉着铁盖。
我扯着衣角裹住手,用力一掀——霉味混着潮土味扑面而来,里面黑洞洞的,能听见滴水声。
老秦的手电筒光已经照到石头这边了,我咬了咬牙,抱着老皮钻了进去。
管道里比外面还黑,我摸着墙往前挪,老皮突然跳上我的肩膀,温热的小爪子按在我的耳垂上。
“唧唧唧唧”,它说得很急,我勉强听懂了几个词:“监控”“电线”“断”。
“你是说要找电线?”我摸出兜里的打火机,火苗刚窜起来,就照见老皮叼着半截铜线,尾巴尖上还沾着机油。
它把铜线往我手里塞,又指了指管道深处。
我捏着铜线,心跳得耳朵都发鸣了——之前老皮说过,医院地下有监控系统,干扰线路就能躲开追踪。
越往里走,空气越潮湿。
我的鞋跟踢到一块凸起的砖,“当”的一声,老皮猛地咬住我的衣领往后拽。
打火机光扫过墙面,青苔像墨绿色的毯子裹着砖缝,有些砖上刻着歪歪扭扭的符号,像蚂蚁爬的,又像谁用指甲抠的。
“这是……老墙?”我伸手摸了摸,砖面粗糙,跟医院新修的水泥墙完全不一样。
老皮在我掌心扒拉着,催我快走。
转过弯,前面突然开阔了一些,打火机光里能看见一道锈迹斑斑的铁门,门把手上缠着铁丝,铁丝断口还很新。
老皮“吱”地叫了一声,用脑袋撞门。
我拽断铁丝,铁门“吱呀”一声开了一条缝——里面有光。
不是电灯那种白惨惨的光,是泛着青的幽光,像月光泡在水里。
我挤进去,鞋底踩在石板上,“咔”地响了一声。
“这是什么地方……”我举高打火机,眼前的空间大得离谱,圆顶足有两层楼高,墙上刻满了密密麻麻的符文,有些被水泥糊住了,有些还露着。
正中央有个石台子,台上摆着几个金属罐子,罐子里泡着东西——像是人的手,青灰色的,指甲长得能勾住罐壁。
老皮突然从我肩膀窜下去,绕着石台子转圈,喉咙里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
我蹲下身,手指刚碰到石台子边缘,就像被电了一下——麻酥酥的感觉顺着胳膊往上窜,跟我第一次听懂老鼠说话时一模一样。
“灵气……”我想起老皮提过的野人山修士,“这里是他们的……遗迹?”我用衣角擦了擦石台上的灰尘,露出一个菱形符文,中间还刻着一只小老鼠,跟老皮耳朵上的缺口一模一样。
“咔嗒——”
金属碰撞声从身后传来。
我猛地转身,打火机“啪”地掉在地上,火苗灭了。
黑暗里,手电筒的白光刺得人睁不开眼,有人粗声粗气地骂道:“谁他妈跑这儿来了?”
我贴着墙往阴影里缩,心跳快得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脚步声越来越近,是一双皮鞋,鞋跟磨得高低不平——实验员阿杰,我在食堂见过他,总盯着自己的白大褂发呆。
“得赶在午夜前……”阿杰的声音颤抖着,“洗髓舱的温度传感器坏了三个,李娜说今天必须启动,他们等不及了……”他踢到一个金属罐子,“砰”的一声,罐子里的液体晃荡着,泡着的手撞在罐壁上,“咔嚓”裂了一道缝。
我攥紧兜里的铜线,老皮不知什么时候又跳上我的肩膀,爪子按在我的手背上。
阿杰的手电筒光扫过石台子,照见我刚擦出来的符文,他突然倒抽一口凉气:“这……这不是图纸上的阵眼?”
他蹲下来摸符文,手指刚碰上去,石台子突然发出“嗡”的一声。
阿杰像被烫着似的缩回手,手电筒掉在地上,光乱晃着照出他煞白的脸:“原来真的有……他们说的古阵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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