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逃那天,他用剪刀剪碎了象征身份的白色法袍,把羊皮纸和抄录的笔记藏在贴身处,趁着深夜巡逻的间隙,从教廷据点的排水管道爬了出来。一路上,他不敢点灯,不敢说话,靠着乞讨来的发霉面包充饥,好几次因为身上残留的圣光气息,差点被追猎者发现,只能躲进堆满垃圾的小巷,任由野狗的吠叫在耳边回荡。
还有个叫艾琳娜的女骑士,曾是圣殿骑士团的“净化小队”成员。她的父亲是一名老骑士,在一次“净化异端”的行动中被掠食者的攻击击中,临死前告诉她“要永远守护正义”。带着父亲的遗愿,艾琳娜成了骑士团里最勇猛的战士,她的圣光长枪曾刺穿过十几个“异端”和掠食者的胸膛。直到那次对东欧某座小镇的“净化”行动——小镇里的居民都是普通农民,没有任何反抗能力,却因为“拒绝每日三次祈祷”被列为异端。
她亲眼看到队长下令用圣光火焰焚烧整个小镇,看着老人抱着孩子在火里挣扎,看着孕妇被骑士们按在地上,因为“不愿放弃世俗欲望”而被净化。那天晚上,她在营地的角落里呕吐,吐到胃里空空如也,然后偷偷解开了铠甲上的圣光徽章——那是她父亲留给她的遗物,此刻却像烙铁一样烫。她趁着队友熟睡,偷走了小队里的反圣光弹药和一份骑士团换防时间表,骑着一匹没有圣光标记的黑马逃离了营地。
一路上,她不敢走大路,只能在山林里穿行,马鞍上的长枪成了她唯一的武器。有一次,她遇到了教廷的追猎者,对方认出了她的铠甲,厉声质问她为何背叛。艾琳娜没有回答,只是举起长枪,用自己的圣光力量对抗追猎者——她的圣力因为内心的动摇而变得微弱,但她还是凭借着多年的战斗经验,用暗铁匕首划伤了追猎者的喉咙,然后骑着马一路狂奔,直到再也看不见追猎者的身影。
这些叛逃者带来的情报,是抵抗组织眼中的珍宝,却也带着无法忽视的“时效性陷阱”。他们带来的教廷内部运作图,标注着各地据点的位置和兵力部署,但等抵抗者根据地图制定突袭计划时,才发现那些据点早已换防,兵力增加了一倍;他们口中“圣光力量的弱点”,比如“圣裁者情绪波动时圣力会减弱”,却没人知道如何才能让圣裁者产生情绪波动;他们提到的“暗铁可以吸收圣光”,却无法提供获取暗铁的具体地点——因为所有的暗铁矿脉都早已被教廷控制。但即使是这些可能过时的情报,也成了“具临”基地里最珍贵的资料,唐守疆长老会把它们一一整理好,用红笔在旁边标注“待验证”“需核实”,然后贴在情报室的墙上,让每一个进入情报室的人都能看见。
此时的“具临”基地,早已不复往日作为官方机构的井然有序。这里曾是具临组织和华夏国家官方政府联合秘密建立的超自然防御基地,地下三层,总面积超过二百万平方米,有完善的通风系统、医疗室、武器库和情报中心,墙壁是用能抵御核弹冲击的合金浇筑而成,地面铺着光滑的大理石,通道里的灯光明亮如昼,工作人员穿着统一的制服,走路时步伐整齐,说话时声音低沉有序。而现在,大理石地面上布满了裂缝和污渍,裂缝里嵌着干涸的血迹,污渍是食物残渣和伤药混合后形成的黑褐色印记;通风系统早已损坏,只能靠几个临时安装的风扇维持,风扇转动时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吹出来的风带着一股潮湿的霉味;通道里的灯光因为能源管制而更加昏暗,每盏灯之间的距离被拉到了十米以上,灯泡表面蒙着一层厚厚的灰尘,光线透过灰尘洒下来,变成了微弱的黄色,不时还会闪烁几下,像是随时都会熄灭。
空气中弥漫着三种交织在一起的气息,让人闻之欲呕。第一种是浓重的血腥味——不是新鲜血液的腥甜,而是血液凝固后发酵的腐臭,混合着伤口化脓的异味,从通道两侧的临时病床上传来,粘在衣服上,钻进鼻腔里,久久散不去。
第二种是伤药刺鼻的气味——基地里的正规药品早已用完,现在用的都是从各地搜集来的草药、过期的抗生素,还有天符门弟子用符箓熬制的药膏,这些药物混合在一起,散发出一种类似烧焦的草药和酒精的味道,刺激得人眼睛发酸。
第三种是汗液、恐惧和绝望混合在一起的气息——通道里挤满了人,每个人的衣服都被汗水浸透,贴在身上,散发出酸腐的味道;恐惧像无形的雾气,从人们的眼神里、呼吸里渗透出来,让空气变得沉重;绝望则是最致命的味道,它藏在人们麻木的表情里,藏在压抑的哭泣声中,像一股寒流,让人从心底里感到寒冷。
通道里挤满了伤员,他们躺在用木板和稻草搭成的临时病床上,有的断了胳膊,有的少了腿,有的身上缠着厚厚的绷带,绷带里渗出的血把稻草染成了暗红色。一个来自非洲的抵抗者,左腿被圣光烧伤,伤口处的皮肤已经碳化,露出了里面的白骨,他蜷缩在病床上,牙齿咬得咯咯作响,额头上布满了冷汗,却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因为基地里规定,伤员不能大声呻吟,否则会被认为是“传播负面情绪”,影响其他人的士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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