叹息之壁的硝烟尚未完全散去,胜利的欢呼声中已然掺杂着清理战场、救治伤员的紧张与忙碌。空气里弥漫着焦土、血腥和残存圣力燃烧后的奇异芬芳,形成一种胜利与牺牲交织的复杂气息。
然而,对于云姝而言,这场惊天动地的防御战远未结束,或者说,另一场更加隐秘、更加残酷的“战斗”才刚刚拉开帷幕。那名被俘的、重伤濒死的马库斯枢机主教,在她眼中,并非一个需要怜悯的战俘,甚至不是一个值得重视的敌人,而是一个蕴含着无数关乎未来战略走向的珍贵信息的、活着的“宝库”。他的价值,远超一件神器或一部功法。
她没有丝毫犹豫,也未经过任何繁琐的程序,直接动用自己作为天符门掌门的权利,将马库斯从混乱的战场后方悄然带走,避开了具临组织常规审讯部门的交接。她亲自押送,一路通过层层关卡,最终进入了天符门山脉深处,一处专门为她紧急腾出来的、布满了重重隔绝与静音结界的密室。
这间密室深藏于山腹之中,原本是一处灵气汇聚的修炼静室,此刻却被临时改造,氛围截然不同。厚重的石门合拢后,外界的一切声响与窥探都被彻底阻断。墙壁上并非空无一物,而是贴满了深奥繁复的古老符箓,这些符纸呈现出暗沉的颜色,上面的朱砂纹路如同活物般缓缓流动,共同构成一个强大的复合阵法,不仅防止能量外泄和神识窥探,更能扭曲时间感知,让室内的时间流速略微异于外界。空气中,澹澹的宁神草药味与一种冰冷的、属于精密金属器械的味道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奇异而令人不安的氛围。角落里的照明并非寻常灯烛,而是几颗悬浮的、散发着柔和却稳定白光的夜明珠,将室内照得亮如白昼,却又不产生丝毫热量。
马库斯·奥古斯都,这位昔日位高权重、在梵蒂城内可谓呼风唤雨的枢机主教,此刻被特殊的禁魔镣铐牢牢锁在密室中央一座冰冷的玄铁椅上。这椅子本身就是一个束缚法器,椅背和扶手内侧刻满了细密的导能符文,与镣铐上的抑制符文相连。那些镣铐并非凡铁,而是用吸魔金属打造,上面刻满了扭曲的、专门针对圣光能量的抑制符文,不断散发着微弱的乌光,如同水蛭般吸附在他手腕脚踝的皮肤上,让他体内残存的异能如同陷入一片粘稠的泥潭,难以调动分毫,甚至连与遥远圣光之源的联系也变得缥缈欲断。
他身上的伤势极重,堪称触目惊心。四肢被影寒那诡异的湮灭光束精准击穿,伤口边缘并非焦黑,而是呈现出一种诡异的、仿佛被抹除存在的灰败色泽。虽然经过了最基础的处理,用蕴含灵力的绷带勉强止住了大出血,但伤口处残留的湮灭能量仍在持续不断地、缓慢地侵蚀着他的血肉、经脉乃至骨骼,带来一阵阵深入灵魂、撕心裂肺的剧痛。他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干裂,气息奄奄,胸口只有微弱的起伏。原本华丽象征地位与尊严的枢机主教红袍,早已破烂不堪,沾满了凝固的血污、战场上的尘土以及异能燃烧后的灰尽,显得无比狼狈和凄惨,与他往日高高在上的形象形成残酷对比。
云姝站在他面前,已然换下了一身戎装。她穿着一身素雅的月白色便装,衣袂飘飘,青丝如瀑,仅用一根简单的玉簪挽住,仿佛一位即将抚琴弄墨的闺阁仙子。然而,她那双清澈如秋水的美眸中闪烁的光芒,却比身着蔷薇圣铠、驾驭万千符箓时更加令人心悸。那是一种混合了极度好奇、冷静分析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狂热的光芒。她没有立刻开始审讯,而是如同一位严谨的博物学家在观察一件稀有的标本,或者一位收藏家在欣赏刚刚到手的古董般,仔细地、慢条斯理地检查着马库斯的伤势。
她微微俯身,纤长的手指并未直接触碰伤口,而是在其边缘缓缓移动,指尖萦绕着极其微弱的灵力波动,感受着那湮灭能量的细微特性、侵蚀速度以及与马库斯体内残存圣光抗争时产生的能量涟漪。
“嗯…影寒的力量,总是这么…干净利落。”她轻声自语,语气平静,甚至带着一丝纯粹技术层面的赞许,仿佛在评价一件手工作品的精度,而非一个活生生的人正在承受的非人痛苦。“湮灭的本质,在于‘存在’的抹除,而非简单的破坏。看这能量残留的稳定性……真是令人着迷。”她顿了顿,目光扫过马库斯因剧痛而微微抽搐的脸庞,摇了摇头,“不过,这样可不行。侵蚀速度虽然缓慢,但持续下去,用不了一天,你的生命本源就会被彻底耗尽。如果让你就这么死了,那可就太浪费了,马库斯主教阁下。”
她的声音空灵柔媚,但在此时此刻此地,传入马库斯耳中,却比任何恶毒的诅咒都更加阴森恐怖。
云姝转身,步履轻盈地走到密室一侧的工作台前。台面上井然有序地摆放着各种器皿和工具。有晶莹剔透的水晶瓶,里面装着颜色各异、散发着或炽热或阴寒能量波动的液体;有陶瓷烧制的药罐,密封着气味奇特的膏脂;更有一些形状古怪、闪烁着冰冷金属光泽的器械——其中少数能看出是传统刑具的变体,但更多的,是她结合自身织梦异能、现代神经医学、能量学以及炼器知识,自行设计或改造的,专门用于“深度研究”活体目标的工具。这些工具的设计理念,并非以造成单纯痛苦为目的,而是为了最大限度地“激活”和“采集”受试者在极端状态下的生理、能量及精神反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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