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先拿起一个巴掌大小的、通体翠绿如同翡翠的小瓶,瓶中之物是粘稠如蜜、散发着浓郁生命气息的绿色液体。这是天符门秘制、极为珍贵的“青木续命灵浆”,采用数种千年灵药炼制而成,效果强大,足以吊住将死之人的一口气,甚至能短暂激发生命潜能,但代价也极为庞大,但是现在云姝自然也是不在乎这个的,至于马库斯,别死了就行。
她走到金属椅旁,无视马库斯那混合着极致痛苦、深刻恐惧以及刻骨仇恨的浑浊眼神,伸出两根手指,看似轻柔实则不容抗拒地捏开了他紧咬的牙关。马库斯试图挣扎,但虚弱的身体和禁魔镣铐让他的一切反抗都是徒劳。灵浆被强行灌入喉咙,一股温润却强大的热流立刻顺着食道涌入四肢百骸。
效果立竿见影。马库斯苍白的脸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起一丝不正常的红晕,如同回光返照。伤口处那蚀骨的剧痛似乎也被这股强大的生命能量暂时压制、减轻了一些,原本微弱的气息变得粗重了不少。生命力的强行提振,让他原本濒临涣散的意识重新变得清晰起来。
然而,这种“好转”带来的并非希望,而是更深沉的绝望。马库斯比谁都清楚,云姝此举绝非出于慈悲。这灵浆是维持他生命的燃料,更是为了让他能以更清醒的状态,去承受接下来注定无法想象的折磨。他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野兽般的声音,眼中充满了绝望的泪水。
“好了,马库斯主教阁下。”云姝的声音依旧保持着那种空灵柔媚的语调,她轻轻放下玉瓶,用一方素白的手帕擦了擦手,仿佛刚才只是完成了一次寻常的喂药。“现在我们有了相对充足的时间,可以好好…聊一聊了。你感觉精神好些了吗?我们可以从一些…简单的问题开始。比如,关于梵蒂城内…如今的真实情况?冥王那一击,究竟造成了多大的破坏?”
马库斯勐地抬起头,用尽刚刚恢复的一点力气,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嘶声力竭地吼道:“异端!魔鬼的爪牙!休想!休想从我这里得到任何亵渎神圣的信息!我的灵魂属于主!主会惩罚你的!圣光…圣光终将净化你们这些东方的污秽!”
唾沫并未碰到云姝,在离她身体尚有尺许距离时,便被一层无形的灵力屏障蒸发殆尽。她似乎早有所料,脸上没有丝毫动怒的迹象,反而露出了一个更加甜美、更加意味深长的笑容,仿佛听到了什么极其有趣的笑话。
“主?惩罚?”她轻轻歪了歪头,眼神中带着一丝戏谑的探究,“这真是一个值得深思的问题。如果你们所信奉的主,真的如你们宣扬那般全知全能、慈悲为怀,那么请问,他为何会坐视你们最强大的战士——阿尔弗雷德枢机主教,被影寒的湮灭光束彻底从这个世界上抹除,连一丝痕迹都未曾留下?为何会坐视你们四位枢机主教,带着如此庞大的军团,气势汹汹而来,却落得三死一俘、全军覆没的下场呢?”
她的声音不高,每一个字却都像一把冰冷的凿子,精准地凿击在马库斯内心最恐惧、最不愿面对的地方。信仰的基石在残酷的现实面前已经开始松动,云姝的话语则加剧了这种裂痕。马库斯的脸色瞬间变得更加惨白,嘴唇哆嗦着,却无法说出有力的反驳。他只能死死地闭上双眼,咬紧牙关,试图用最原始的沉默来构筑最后一道防线,全身因激动和恐惧而微微颤抖。
“沉默是金?嗯,在某些场合,这确实是种美德。”云姝笑了笑,那笑容在夜明珠的光线下显得格外妖异。她并未使用任何物理上的刑具,而是缓缓伸出右手,纤纤玉指的指尖萦绕起一丝微不可察的粉色光晕,如同初绽的桃花瓣。她将指尖轻轻点在了马库斯额头的正中央,那里是人体神魂与外界感知交汇的重要窍穴。
这一点之下,马库斯并未感到预料中的物理疼痛。但就在接触的瞬间,他的整个意识“嗡”的一声,被一股无法抗拒的柔和却强大的力量强行拖拽,瞬间脱离了对冰冷密室的感知,坠入了一个光怪陆离、完全由云姝意念编织的幻境之中!
他仿佛瞬间穿越了时空,回到了遥远的过去,回到了他还是一个懵懂孩童的时代。场景是家乡那座小小的、充满阳光和蜡烛气味的乡村教堂。他正跪在冰冷的石板上,仰望着彩绘玻璃下那尊慈祥的圣母像。就在这时,一股难以言喻的、温暖而浩瀚的感觉将他包裹——那是他人生中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所谓的“神恩”!一种被无条件爱着、被全然接纳、灵魂得到彻底洗涤和抚慰的极致幸福感涌遍全身。那么真实,那么安详,仿佛置身于永恒的天国花园……这感觉如此强烈,让他几乎要沉醉其中,发出幸福的呻吟。
然而,这极致的幸福仅仅持续了不到一次心跳的时间!
画面陡然扭曲、碎裂!温暖安详的神恩瞬间变成了灼热滚烫的岩浆,将他包裹、焚烧!慈祥的圣母像在眼前融化,变成了狰狞咆哮、散发着硫磺恶臭的深渊恶魔!原本庄严神圣的教堂在勐烈的地狱之火中燃烧、崩塌,精美的彩绘玻璃化为碎片,如同毒蛇般射向他!耳边回荡的不再是圣咏,而是无数冤魂厉鬼的凄厉哀嚎!极致的幸福与极致的恐惧在瞬间完成了切换,巨大的心理落差带来的冲击力,远超任何单纯的肉体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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