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一悄然上前,低声说了几句。君凌烨脸色骤沉,转身便走,沉重的脚步声在宫道回荡。他平日里总是步履沉稳,此刻却带着难以掩饰的急躁,连腰间的玉佩撞击声都显得格外急促。
宫门外,寒风卷着大雪,铺天盖地而来。百姓们冻得瑟瑟发抖,不少人的手脚已经冻得红肿发紫,有的甚至生了冻疮,一碰就疼得落泪。街头巷尾卧着不少病倒的人,孩童的啼哭和老人的呻吟不绝于耳。朝廷虽下令将他们转移到南街,搭起帐篷暂避风寒,却难解燃眉之急。帐篷漏风,仅有的几床旧棉被根本不够分,负责施粥的兵士也一脸为难——锅里的稀粥早已见了底,只能不断往里面加水。
丹炉内的药火仍在跳跃,药香氤氲满室。上官妙颜手持药杵,正细细研磨着最后一味冰晶草,额角沁出的薄汗顺着鬓角滑落,沾湿了素色衣襟。夜三匆匆进来,脚步声打破了室内的静谧,他压低声音禀报宫外风雪肆虐、灾民病倒无数的情况,语气里满是焦灼。
上官妙颜动作一顿,药杵停在石臼中。她抬眸时,眼底还带着炼药后的疲惫,却难掩清亮的关切。“知道了。”她淡淡应声,转身从案上取下数个瓷瓶,里面是刚炼好的驱寒解毒丹,丹药色泽莹润,还带着余温。“夜四,”她唤道,声音因连日操劳略显微哑,“你带这些丹药,即刻赶往南街灾民安置点,按人分发,务必让患病的百姓都能服下。”
夜四接过瓷瓶,郑重领命而去,木门被风刮得轻轻作响。上官妙颜舒展着僵硬的筋骨,指节因长时间握药杵而泛着红,她缓步走到角落的小榻上躺下。小梅连忙上前,心疼地为她揉捏着酸痛的肩背,力道轻柔:“公主,您已经三天三夜没好好歇息了,为了炼这些丹药,连饭都没吃几口,太费心了。”
上官妙颜闭眼轻笑,声音软糯如絮:“乖。”她能想象到宫外百姓瑟缩的模样,丹药能驱寒解毒,总能帮他们撑过这最难的几日。“等雪停了,再炼一批固本的丹药送去。”她喃喃道,眉宇间带着一丝浅浅的释然,疲惫终于在这一刻席卷而来,呼吸渐渐平稳。
次日清晨,稀薄的阳光照进房间,落在满地散落的药草上,添了几分暖意。夜三却面色凝重,皱眉进来:“主子,北街百姓情况更糟了,不少人高烧咳嗽,浑身滚烫,已经有几个孩童没撑过去,病得厉害。御医人手不够,连民间的郎中都被请遍了,还是顾不过来。”
“怎么回事?”上官妙颜霍然起身,目光锐利如鹰,扫过夜三紧绷的脸。
夜三叹气,语气里满是无奈:“皇上今早本想下旨开仓赈粮,可户部那边硬说国库空了,拿不出粮食。皇上震怒,让文武大臣捐粮捐银,可那些人要么哭穷,要么说家中早已无余粮,个个找借口推脱,皇上早朝时气得差点砸了御座。而且……关于您的流言更凶了,说您是祸国妖女,引来大雪灾,还有人说您炼药是为了控制百姓心智。”
上官妙颜指尖捻着一枚药籽,低声嘀咕:“君凌烨呢?昨天走了就没回来,他难道不管?”
“王爷说有要事处理,昨夜出宫后便未归,影一也随行保护,至今没有任何音讯传回。”夜三答道。
她没再多想,救人刻不容缓。转身从随身的空间法器中取出一箱金灿灿的元宝,推到夜三面前:“夜三,拿这些去买米粮、热粥和治风寒的药材,立刻给北街百姓送去,先稳住他们的情况。”
夜三却摇了摇头,语气沉重:“主子,不行。今年的雪太大了,城外的官道都被积雪封死了,外地的粮草运不进来,外面根本买不到粮。皇城的几家大粮铺,早就被皇宫和达官贵人提前买空了,粮价炒到了天价,灾民们根本买不起,连看一眼的资格都没有。”
上官妙颜眉头紧蹙,眼神沉了下来:“那皇城之中,谁的手里粮食最多?”
“据我们暗中查探,应该是联国国师。”夜三道,“这位国师极为神秘,很少有人见过他的真容,常年住在城郊的玄机观。但他卜卦奇准,去年预言了南方水患,让百姓提前迁到高处,救了不少人,很受百姓爱戴。昨天还有个言官在朝堂上进言,请国师来给您看相,判定您是否是灾星,结果被皇上当场打了三十大板,关入大牢了。”
上官妙颜眼神微眯,眼底闪过一丝探究:“哦?这位国师倒是有些意思。那我去会会他,说不定能从他那里借到粮食。”
“主子,您怕是见不到他。”夜三连忙说道,“玄机观的弟子回话,国师三日前就带着亲信出门了,说是去寻一味能解厄的仙草,至今下落不明。”
上官妙颜凤眸微眯,嘴角噙着一抹浅笑,眼神深邃冷静,不见半分慌乱。她对夜三道:“派人去查国师府的存粮底细,一有消息立刻报来。我们先出宫,还有笔‘账’要算。”
夜三虽有疑惑,仍躬身应下。两人踏入漫天飞雪,鹅毛大雪瞬间落满肩头,却丝毫不减前行的脚步。马车碾过积雪,悄无声息停在户部尚书府后门,夜三掀帘时眉头微蹙:“主子,来这贪官府邸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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