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室内的空气仿佛骤然凝固,密度大到让人呼吸困难。威廉·赵那句意有所指的话,像一块巨石投入看似平静的湖面,瞬间激起了千层浪。
所有人的目光,包括罗曼诺夫那冰锥般的视线,都再次聚焦到李长乐身上,带着更加赤裸的审视和怀疑。
李长乐能感觉到背脊窜过一丝寒意,但越是危急,他反而越冷静。大脑在百分之一秒内分析了当前局势:威廉·赵显然掌握了某些情报,可能来自那条未被完全覆盖的银行通知,也可能来自赵家自己的渠道。他是在讹诈,还是真的掌握了确凿证据?他的目的是什么?搅局?分一杯羹?还是针对自己?
罗曼诺夫脸上的优雅笑容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潭般的沉静,这往往比愤怒更可怕。她没有看李长乐,而是直视着威廉·赵,声音平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力:
“威廉,有些话,需要证据。在我的会议上,指控我的客人,需要承担相应的后果。”
她这是在施压,也是在给李长乐,或者说给她自己,一个转圜的余地。
威廉·赵似乎很享受这种成为焦点的感觉,他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晃动着手中的一个纯金打火机。
“证据?哦,罗曼诺夫博士,您知道我这个人不太喜欢那些枯燥的文件。”他耸耸肩,目光再次瞟向李长乐,带着一种猫捉老鼠的戏谑,“我只是听到一些有趣的风声,说就在昨天凌晨,我们尊敬的约翰森先生在贵行的一个小小‘储物柜’,因为一些……嗯……技术原因,再也打不开了。而巧合的是,就在同一时间段,我们这位神秘的‘李先生’,刚刚为博士您完成了一项非常‘高效’的工作。”
他摊了摊手,做出一个“这难道不有趣吗?”的表情。
“更巧合的是,”威廉·赵的声音压低了一些,却更加清晰,“我恰好知道,那个‘储物柜’里,除了约翰森先生的一些私人收藏,可能还涉及到一些……与我们赵家海外某些投资相关的,小小的历史文件副本。这些文件的遗失,让我父亲感到非常困扰。”
图穷匕见!
威廉·赵的目的很明确:第一,他怀疑甚至认定是李长乐处理了密钥,并可能借此掌握了某些对赵家不利的东西(他所谓的“历史文件”);第二,他以此为由头,要向“星海资本”和李长乐发难,要么分取利益,要么清除隐患。
压力如同实质般压向李长乐。他现在面临双重指控:来自威廉·赵的,关于他操作密钥并可能持有对赵家不利证据的指控;以及来自“星海资本”内部可能的怀疑——他是否在任务中超出了授权范围,私自截留或查看了不该看的东西?
罗曼诺夫的目光终于转向李长乐,那目光深邃,带着询问,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警告。她在等他解释。
李长乐知道,此刻任何一丝慌乱或辩解,都可能坐实嫌疑。他必须掌握主动。
他没有直接回应威廉·赵的指控,而是微微侧身,面向罗曼诺夫,用他那经过处理的、听不出情绪的电子音平静地说道:
“博士,在执行‘架构优化’任务时,我的操作完全基于您提供的权限和指令范围。任务目标是清理指定的数字节点,确保关联风险被隔离。过程中,我并未,也无必要接触任何节点存储的具体数据内容,这是基础的操作准则和安全协议。”
他首先撇清了自己私自查看数据的嫌疑,将行为严格限定在“技术执行”层面。
然后,他才缓缓转向威廉·赵,目光透过无形的屏障,与对方那戏谑的眼神对视:
“赵先生,关于您提到的‘技术故障’和‘历史文件’,我对此一无所知。我的工作记录和系统日志,可以证明我的操作范围和时间点。如果贵家族有文件遗失,或许应该从其他渠道,或者……咨询一下约翰森先生本人更直接的方法?”
他这番话,既否认了指控,又暗讽了赵家与约翰森不清不楚的关系,甚至隐晦地点出约翰森现在自身难保,把皮球巧妙地踢了回去。
威廉·赵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怒意。他没想到李长乐如此镇定,且反击得如此犀利。
“李先生真是伶牙俐齿。”威廉·赵冷笑一声,“不过,有些东西,不是靠嘴巴就能撇清的。我相信,真相总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他这话带着浓浓的威胁意味。
“够了。”罗曼诺夫终于再次开口,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威廉,这里是讨论未来的地方,不是翻旧账的法庭。如果你对约翰森的遗产有兴趣,可以通过正式的商业渠道提出。至于你所谓的‘风声’和‘巧合’,在没有确凿证据之前,我不希望再听到。”
她这是在强行压下事端,维护会议的秩序,也是在……暂时保住李长乐。因为无论李长乐是否越界,他现在对“星海资本”还有价值,不能被威廉·赵这样搅局。
威廉·赵眯起眼睛,看了看罗曼诺夫,又看了看李长乐,知道今天很难再取得更大进展。他耸耸肩,站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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