岭南地界,峰峦叠嶂。
李世民率三千精锐,星夜疾驰,三日后便抵达叛军据守的苍梧隘口。
隘口高踞悬崖之上,两侧皆是陡峭绝壁,唯有一条羊肠小道蜿蜒向上。叛军在隘口处筑起三丈高的寨墙,墙头上旌旗猎猎,滚石擂木堆积如山。
“都督,叛军守将是冼英麾下悍将陈三刀,据说此人刀法狠辣,麾下皆是亡命之徒。”斥候翻身下马,拱手禀报。
李世民抬手遮目,望向隘口,眉头微蹙。
这苍梧隘口,果然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险地。
“传令下去,全军扎营,明日卯时,全力攻城!”李世民沉声下令。
亲兵应声而去,三千精锐迅速安营扎寨,炊烟袅袅升起,与山间的瘴气交织在一起,灰蒙蒙一片。
次日天刚蒙蒙亮,攻城的号角便响彻山谷。
隋军兵士抬着云梯,呐喊着冲向隘口。可刚冲到小道中段,寨墙上便传来梆子声,紧接着,滚石擂木如雨点般砸下。
“快躲!”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兵士们慌忙四散躲避,却还是有不少人被砸中,惨叫声此起彼伏。
连续三日,皆是如此。
隋军损兵折将,伤亡近三百人,隘口却连一道缺口都没打开。
都督帐内,气氛压抑。
副将秦怀玉气得捶桌:“这帮龟孙子,就只会缩在寨子里扔石头!有本事出来硬碰硬!”
李世民端着一碗汤药,慢条斯理地喝着,那是随军郎中熬制的防瘴气的药,苦涩得让人皱眉。
“急什么?”李世民瞥了他一眼,“陈三刀占着地利,咱们强攻,就是拿兵士的性命填。”
“那都督您说怎么办?”秦怀玉急得团团转,“再这么耗下去,咱们的粮草都要见底了,而且岭南的稻种推广官还在他们手里,迟则生变啊!”
李世民放下药碗,一抹嘴,嘴角勾起一抹笑:“你小子,打仗的时候咋没见你这么机灵?”
他起身走到地图前,手指点在隘口后方的一处山谷:“斥候来报,叛军的粮草,都囤在这落凤谷里。而且,守隘口的兵士,大半是被裹挟的当地百姓,并非死士。”
秦怀玉眼睛一亮:“都督的意思是……”
“坚壁清野,攻心为上。”李世民一语道破,“传令下去,停止攻城。”
军令传下,隋军兵士们都懵了。
好不容易鼓足的士气,一下子泄了大半。
有个满脸络腮胡的老兵凑到队长身边,低声嘀咕:“队长,都督这是咋了?不攻城,难不成是要跟这帮叛军唠嗑?”
队长抬手拍了他后脑勺一下:“少废话!都督的计策,是你能懂的?赶紧去砍竹子,都督说了,要搭高台营寨!”
老兵摸着头,嘟囔着走开:“砍竹子就砍竹子,咋还不让人说句话了……”
隋军的动作很快。
岭南多竹,漫山遍野都是青翠的竹林。兵士们拿着砍刀,乒乒乓乓地砍起来,没半天功夫,就砍了上千根粗壮的竹子。
李世民亲自指点,让兵士们在隘口下方的平地上,搭建起数十座丈高的高台营寨。营寨之间,用竹篱笆连接起来,形成一道坚固的屏障。
“都督,营寨搭好了,接下来干啥?”秦怀玉跑过来问道。
李世民指了指隘口下方的那条小溪:“叛军的水源,全靠这条溪。你带五百人,守住溪流上游,断绝他们下山取水的路。记住,只守不攻,别让他们抢了水去。”
“得令!”秦怀玉领命而去。
做完这些,李世民又招来几个懂岭南方言的斥候,每人发了两袋粮食和一箱子药品。
“你们潜入附近的村寨,把粮食和药品分给百姓。”李世民叮嘱道,“告诉他们,朝廷的稻种,能亩产千斤,种下去,明年就不愁吃穿了。叛军是在拿他们的性命,谋自己的富贵。”
斥候们应声而去,消失在山林之中。
日子一天天过去。
隋军在营寨里,每日操练,炊烟不断。
隘口上的叛军,却渐渐慌了神。
水源被断,寨子里的水越来越少,兵士们渴得嗓子冒烟,连擂石滚木的力气都没了。
更让陈三刀头疼的是,那些被裹挟的百姓兵士,每日都有人偷偷溜走。
这天夜里,陈三刀正在帐内喝闷酒,一个亲兵慌慌张张地跑进来:“将军,不好了!山下的百姓,都在说朝廷的好话,还有人偷偷给隋军送水果!”
陈三刀猛地拍碎酒杯,勃然大怒:“一群贱民!给我传令下去,谁敢再提隋军,格杀勿论!”
亲兵面露难色:“将军,怕是没用了……现在寨子里的弟兄,都在偷偷议论,说跟着您,早晚得渴死饿死。”
陈三刀气得浑身发抖,拔出腰间的刀,一刀劈在桌案上:“李世民!老子跟你没完!”
而此时的隋军大营里,却是另一番景象。
李世民正和几个兵士蹲在地上,围着一个火盆烤红薯。
红薯的香气弥漫开来,让人垂涎欲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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