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春生把纸条小心翼翼地叠好,塞进贴胸口的口袋里,像揣着颗滚烫的心。那位置能清晰地感觉到心跳,咚咚的,又急又重,像在敲着战鼓。
他转身往家走,脚步比刚才稳了些。夕阳的最后一点光落在他脸上,一半亮,一半暗,像他此刻的心情——一半是被“我等你”点燃的希望,一半是怕辜负的惶恐。
但不管怎样,那三个字像根定海神针,扎在了他心里。
他不能让她等太久。更不能,让她白等。
肖春生摸了摸胸口的纸条,仿佛能摸到那三个字的温度。他深吸一口气,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路还长,雾还没散,但他知道,自己不能再像刚才那样蔫头耷脑了。
为了她那句“我等你”,他得拼一把。
腊月的风跟刀子似的,刮在脸上生疼。肖春生裹紧了军绿外套。提着新打好的热水,回到父亲的病房。
推开病房门,屋里的煤炉正烧得旺,却驱不散满室的消毒水味。父亲躺在床上,脸色蜡黄,呼吸带着浓重的喘息——这是老毛病了,最近又重了些,夜里总睡不安稳,白天也总是不清醒。肖春生放轻脚步,先往炉子里添了块煤,听着“滋啦”一声响,才端着水盆走到床边。
“爸,擦把脸?”他轻声问。
父亲艰难地睁开眼,点了点头。肖春生把毛巾浸在热水里,拧干了,动作轻柔地擦过父亲的额头、脸颊,指腹触到老人松弛的皮肤,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以前父亲总说他“毛手毛脚”,可现在,他连擦脸的力道都得拿捏着,怕碰疼了病弱的老人。
擦完脸,他又拿出药碗,把熬好的中药吹到温凉,一勺一勺喂给父亲。药汁苦得呛人,父亲喝得直皱眉,他就提前备着块水果糖,等父亲咽下药,赶紧递到嘴边。这糖还是上次贺红玲寄信时顺带寄来的,说是文工团发的福利,她不爱吃甜的。肖春生知道,她是怕他照顾父亲辛苦,特意留给他的。
喂完药,父亲又昏昏沉沉睡了过去。肖春生收拾好碗筷,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已经快九点了。
他披上外套,悄悄出了病房——这是他雷打不动的“训练时间”。
院里的空场早结了层薄冰,他哈了口气,搓了搓冻得发僵的手,开始跑步。一圈,两圈……
冷风灌进喉咙,像吞了沙子,疼得他直皱眉。可他不敢停,武装部的人说过,体能是当兵的基础,他得比别人更拼才行。跑累了,就做俯卧撑,冰碴子硌得手心生疼,他咬着牙实在撑不住了,才一头栽在雪地上,胸口剧烈起伏,呼出的白气在眼前聚成一团雾。
雪光映着他的脸,额头上的汗混着雪水往下淌,在下巴尖冻成了小冰粒。他从口袋里摸出本磨破了角的《步兵战术》,借着远处窗户透来的昏黄灯光翻着,手指冻得发僵,翻页时总打滑。这书是他托齐天从废品站淘来的,纸页都发黄了,却被他用牛皮纸包了封面,里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批注。
说到齐天,虽然没有了原剧中因为贺红玲与肖春生不打不相识,但是还是没有绕过剧情,不打不相识了。那是贺红玲走后的第一个冬天什刹海的冰场像块被冻硬的墨,冷风卷着冰碴子往人领子里钻。叶国华正跟几个大院兄弟炫耀他新擦的冰刀,刀刃在灰扑扑的天光下闪着亮,嘴里的话也跟着飘:“看见没?这钢火,正宗部队特供,划起冰来跟飞似的。”旁边有人起哄:“那也得看谁踩不是?换了胡同那帮人,估计能把刀都磨秃了。”
话音刚落,“砰”的一声闷响,叶国华后腰结结实实挨了一下,整个人往前扑了半步,差点趴在冰上。他踉跄着回头,就见黑子揣着袖子站在身后,军大衣敞着怀,露出里面洗得发灰的毛衣,嘴角撇着股混不吝的笑:“你们说谁磨秃刀呢?”
黑子身后跟着四五个兄弟,都是胡同里长大的,眼神里带着股生猛的野气。叶国华这伙人也不是吃素的,当即围了上来,冰刀在冰面上划出刺耳的“咯吱”声,像在磨刀子。
“你撞人还有理了?”叶国华捂着腰,火往上窜,“知道我是谁吗?”
“管你是谁,在这冰场上,就得守我们的规矩。”黑子往前凑了一步,鼻尖快碰到叶国华脸上,“刚才那话再敢说一遍?”
“嘿,我还就说了!”叶国华年轻气盛,哪受得了这挤兑,“一群胡同串子,也就配……”
“配你姥姥!”黑子的火气比他还旺,抬手就想推人,手腕却被人攥住了。
是肖春生。他不知什么时候滑了过来,手心干燥有力,攥得黑子动不了。“差不多行了。”
肖春生的声音不高,却带着股镇场的劲儿,“冰场这么大,犯不着为句话动气。”
黑子挣了挣没挣开,斜着眼打量肖春生:“肖春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大院的‘带头大哥’。怎么着,想替他出头?”
“出头谈不上。”肖春生松开手,后退半步,把叶国华拉到身后,“我兄弟说话冲了,我替他道个歉。但你动手撞人,也得说道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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