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栖凤村庇护的范围,岳凌渊四人仿佛一步踏入了另一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山路崎岖,但更让他们感到不适的,是空气中弥漫的那种无形的压抑与破败。原本应该郁郁葱葱的山林,许多地方呈现出不自然的焦黑与荒芜,仿佛被烈火燎过。沿途偶尔能看见废弃的窝棚、倾倒的篱笆,甚至是一些来不及掩埋的、已经腐烂发臭的牲畜尸体。
“这里的生气…好微弱。”慕容晴感受着周围的环境,秀眉微蹙。她手中的龟甲传来阵阵微凉,那指向东北方向的庚金剑感应依旧微弱,但在这片死寂的环境中,却仿佛黑暗中的一丝萤火,变得相对清晰了一些。
“是战火和劫掠。”司徒婉声音低沉,她检查着路边一道深深的车辙印和散落的弹壳,“看痕迹是不久前留下的,有军队大规模经过,还有抢劫…看来,外面的情况比我们想象的更糟。”
苏九儿踢开一块焦黑的木头,叹了口气:“这世道,人祸比天灾更狠。咱们得加倍小心,这荒山野岭的,除了野兽,可能还有比野兽更坏的东西。”
岳凌渊沉默地听着,目光扫过满目疮痍的景象。这是他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离开村庄,亲眼目睹外界的苦难。书本上描述的“兵荒马乱”、“民不聊生”,此刻化作了具体而残酷的画面,冲击着他的内心。祖父所说的“守护神州”,似乎有了更沉重、更迫切的含义。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怀中慕容晴给的护身符,又握紧了司徒婉送的匕首,感受着那冰冷的触感,心中那份责任感愈发沉甸甸。
为了不暴露行踪,他们尽量避开大路,选择穿行于山林之间。得益于从小在山中练就的矫健身手和司徒婉专业的野外行进技巧,他们的速度并不慢。
然而,就在第二天下午,当他们穿过一片稀疏的桦木林时,司徒婉突然打了个隐蔽的手势,四人瞬间伏低身形,隐入灌木丛中。
“有人跟踪。”司徒婉的声音压得极低,眼神锐利如鹰,瞥向侧后方的山脊,“从离开村子不久就跟上了,很狡猾,一直保持着距离,应该是老手。”
“是陈启明的人?”岳凌渊心中一凛,他虽有所预料,但没想到对方的追踪如此之快且隐蔽。
“十有八九。”苏九儿眯起眼,像只警惕的狐狸,“看来那位陈统领,还是不死心啊。怎么办?甩掉他们,还是…”她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岳凌渊略一沉吟,摇了摇头:“我们首要任务是寻找庚金剑,不宜节外生枝。对方只是跟踪,暂时没有动手的迹象。司徒姐,有办法甩开他们吗?”
司徒婉观察着地形,低声道:“前面有一片地形复杂的乱石岗和一条湍急的溪流。可以利用那里摆脱。跟我来!”
在司徒婉的带领下,四人骤然加速,身形在林木间几个闪烁,便改变了方向,钻入了那片怪石嶙峋的区域。他们利用巨石遮蔽身影,甚至在冰冷的溪水中逆流而行了一段,彻底搅乱了可能留下的气味和痕迹。
远处山脊上,一个穿着灰褐色衣服、几乎与岩石融为一体的瘦削身影缓缓站起身,望着四人消失的方向,皱了皱眉。他代号“影狐”,是陈启明麾下最擅长追踪与潜伏的好手。
“有点意思…反应很快,手段也专业。不像是普通的山民。”影狐低声自语,嘴角却勾起一丝兴趣盎然的弧度,“看来这趟差事,不会太无聊。”他并未急于追赶,而是如同真正的狐狸般,耐心地寻找着对方可能留下的、最细微的蛛丝马迹。
暂时摆脱了追踪者,四人不敢停留,继续向东北方向跋涉。
又行了大半日,翻过一道山梁,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山脚下,原本应该是一个规模不小的集镇,此刻却大半化为了废墟!残垣断壁,焦黑的房梁,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烟熏火燎和…若有若无的血腥气。一些幸存的百姓正在废墟中麻木地翻捡着可能用得上的家当,偶尔传来几声压抑的哭泣。
而在集镇外围,可以看到穿着土黄色军装、端着刺刀的士兵在巡逻,太阳旗在残破的炮楼上方刺眼地飘扬。
“是日军…”司徒婉的拳头瞬间握紧,指节发白,眼中迸发出刻骨的仇恨。她父母的死,就与这些侵略者有关。
慕容晴和苏九儿的脸色也变得无比难看。她们虽然听说过日军的暴行,但亲眼所见,远比听闻要震撼和愤怒。
岳凌渊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这就是山外的世界?这就是祖父、父亲他们忧心忡忡所提及的“国难”?如此直接、如此残酷地呈现在他面前。
“龟甲的感应…”慕容晴忽然低呼一声,举起手中的龟甲,“到了这里,对庚金剑的感应…似乎增强了一点点,而且方向…好像指向那片废墟的更深处?”
这个发现让四人面面相觑。庚金剑的线索,竟然指向了这个刚刚被战火摧残过的、并有日军驻扎的集镇?
“怎么办?”苏九儿看向岳凌渊,“硬闯肯定不行,我们这点人,不够人家塞牙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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